天空中泛起一抹鱼肚白，天色渐渐亮了，雷奕杰心中开始着急起来。
他们这一队人，全部队员都学会了，唯有他这个队长没学会。
第九队的队员们，也不禁为他们雷队长着急起来。
甄骏也还没学会，他的队长是司蛰，他是第二队中唯一一个没学会的。
裴错刚在河边游完一段，兴奋得抱住了队长司萱的脖子。
“队长，我学会了！你太厉害了，队长！”
“我学会了！我学会了！”
“感谢队长……”
司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们以前经常在兀鹫山的河中洗澡，弟弟妹妹们个个都会凫水。
雷奕杰和甄骏眼巴巴地看着裴错，为裴错感到高兴的同时，不禁陷入了沉思。
没道理裴错都能学会，他们却学不会。
司言站在河岸边上，听到裴错兴奋的声音，不由抬眸看去。
她这个表妹，无论是学习能力，还是反应能力，都是极为厉害。
裴错主要就是体力上差点，日后强加锻炼，定会有飞跃的进步。
眼看着天色就要亮了，时间快到了，雷奕杰看着站在河岸边的司言，忽然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
他浑身湿漉漉地从河里站起，走到司言面前，挺直脊背：“报告大人。”
“何事？”司言问道。
雷奕杰咬了咬嘴唇：“大人，你能教我凫水吗？”
司言正要开口，博雅从司言身后的一顶军帐走了出来。
想到阿言今晚要在这里盯着特训营的将士们，博雅又让人在此处搭了两顶军帐。
“我来教你，雷公子。”博雅的声音温文尔雅，却带着一种别样的强硬。
雷奕杰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头，今晚上已经有许多人都教他了，他都没学会，所以才想着前来请教总教官。
司言转眸看向博雅：“你身上有伤，不能下水。”
博雅神色柔和道：“我用不着下水，阿言，他们今日的任务是学会凫水，而不是精通，对吧？”
“是。”司言点了点头。
“那就行。”博雅微微一笑，挥手叫来两个手下，全是一等一的水中高手。
“多谢博公子。”
雷奕杰嘴角抽了抽，护大人护成这样，他还是头一次见……
博雅走到河边，先是对雷奕杰进行了口头指导，告诉他分解动作，教他如何呼吸，说了好一会儿，才让雷奕杰下水。
接着，博雅站在岸边，让手下人下到水中指导。
这时，甄骏朝着这边走了过来：“博公子，可以教教我吗？”
“可以。”博雅知道这个甄骏，当初在长门大街的糕点铺门口被阿言打，没想到如今在阿言的特训营里训练。
博雅一挥手，又叫来两个精通凫水的手下，耐心地教起了甄骏。
“不要紧张，越是紧张，越是学不会，一步一步来……”
博雅温柔的声音在河边随风飘散，众人都不禁纷纷抬眸，看着这位公子如玉的博家家主。
接着，第二个，第三个，最后剩下不会凫水的十几人，全部涌了过来。
博雅一一照单全收。
司言转身回了军帐，博雅看着女子身影消失在原地，唇边露出一抹笑意。
他也能替阿言分担一些了。
不过，凫水只是第一步，接下来，他们将在禹河水面上，进行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的水中体能训练，憋气训练，潜水等一系列训练……
一连半个月的时间，司言都在禹河边上训练特训营的士兵。
禹州那边的叛军，自从舟子崖深水湾一败后，再也不敢冒然进攻上京。
司言也不着急剿灭他们，只是日复一日地训练着特训营的新兵。
三月十五，春光明媚，禹河水面波光粼粼。
川流不息的河水，早已将浮尸和鲜血冲刷干净，河面恢复了平静。
谁也看不出来，这里曾经经历过一场怎样的大战。
将士们训练了二十余日，个个都能在水中如鱼一般游来游去。
“今日开始，你们将在这里进行最后一项训练，攀爬悬崖。”
司言站在美人滩上，看着身后列队整齐的特训营士兵。
“你们的终极任务，就是从这舟子崖下，爬到舟子崖顶。”
众人不禁心头一惊，就连博雅，也有些惊讶。
舟子崖高达二十余丈，乃是高耸直立的悬崖绝壁，上面仅有岩峰中生长着极少的树木。
要从这里攀爬上去，就连博家的隐世高手，也难以做到。
“你们可用的工具，是一条绳索，以及一把匕首，当然，你们最后需要扔掉绳索和匕首，仅凭着自己的一双手，徒手攀爬。”
美人滩上一片安静，将士们没有任何质疑的声音。
经过最近两个月时间的训练，他们已经知道，只要是司言大人让他们训练的任务，司言大人必能做到。
也就是说，司言大人可以从舟子崖下徒手攀爬，上到悬崖顶上。
“阿言……”博雅略带担忧的声音，淹没在“扑通”入水的响声之中。
司言没有任何犹豫，一跃跳入水中，朝着舟子崖对面游去。
在他身后，特训营的将士们也跟着跳入水中，朝着对面游去。
这段时间，他们已经在这里来来回回，游了无数次。
他们现在要做的，是游到对面崖下的水里，再练习爬到山上去。
博雅紧跟在司言身后，紧随着她美人鱼一般的身影。
在水里凫水、潜水，他都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徒手从崖下攀爬到山顶，他却没有把握。
舟子崖上，已经有人放好了绳索，司言没有借助绳索，也没有使用匕首，仅用双手爬了上去。
她抓着突出的石块，攀着岩缝，借助悬崖之上的各种地势形态，在众人仰望之中，一步一步往上攀爬。
博雅第一次感觉到，他们之间的距离还是如此之远……
博雅借着绳索，开始练习攀爬，他总会追上阿言的。
他一定会站到她身边，哪怕不是距她最近的位置，也会在她回眸之间，就能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