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颂握着筷子，却始终没有夹菜：“对了，今天下午我在四中门口看到你，就是去调查这个案子么？”
乔靖南准备夹菜的手一顿：“对。”
“我们走了个前后脚，今天正好也去了趟四中。有什么发现？”
“监控已经没有了，我想去找找人证，小孩子可比大人诚实多了。”
“这样合规么？”
“我只是作为朋友找他们聊聊天，你们警方不能单独询问未成年人，我们也是需要走正规程序的，不过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看你的表情，他们说了？”
乔靖南笑着点了点头：“要不我也不会找你说尸检的事儿，我找到了三个石磊同班的同学，果然在事发后，学校里统一了口径，禁止他们乱说，所以警方调查的时候，老师家长在场，学生不敢乱说，这才没有结果。”
“石磊真的被欺负了？”
“不要低估小孩子的恶意，石磊的家庭条件不好，父亲是残疾人，他们就拿这个说事儿，十来岁的小孩被排斥，叫他小哑巴，说他身上有味道。”
“那天石磊不小心弄脏了同学的衣服，同学趁他去厕所，把他的书丢进垃圾桶，弄上脏东西，石磊就把带头同学的书包丢下楼，放学后那几个同学动手打了他。”
“当时有个隔壁班的同学看到了，后来听说石磊死了，吓得生病了，大概率是家长知道警方正在调查，不想给孩子招惹麻烦，直接给孩子请了病假，之后这个同学才跟同小区的好朋友说了这件事情。”
“情况还有待核实？”
“之后我回去找这个同学核实当时的情况。”
秦颂一直不知道嫌疑人杀了王丰华的动机，现在他隐约觉得这两起案子有什么联系，之前石永年只是作为嫌疑人出现在小区，出现在国道附近，出现在王丰华的单位。
现在看来，他似乎有作案动机，并不像他说的不认识王丰华，没见过王丰华。
“在想什么？”乔靖南端着水杯，打断了秦颂的思路。
秦颂回过神：“哦，我在想，我们调查的案子会不会有直接联系？”
“联系？什么联系？”乔靖南不解。
秦颂无奈笑了笑。
“我知道你们有规定，不能随便透露案件情况。”
“不过你刚才说的，倒是给我开辟了新思路。既然医院曾经报过警，警察也到医院学校调查过，出警记录，当时留下的线索肯定都能查到，也许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地方，我回去就跟师父说说情况。”
“我只想做好这个案子，没想到还能帮到你。”
“小南啊，你就是我的福星，上次公园烹尸案，要不是你提供线索，我们会很被动，说不定就把嫌疑人放走了。这次也是，原本以为两起不相干的案子，我正在为嫌疑人的作案动机发愁，你有帮了我大忙。”
“我大概是什么柯南体质吧，总能遇到这些。”
两个人一起笑了起来。
乔靖南继续说：“你的意思是，石永年因为石磊的死亡报复？”
“有这种可能。”
“看着不像啊，那么老实的一个人，我跟他打过几次交道，虽然他不会说话，但还是热心善良的。”
“以前我们抓捕的很多嫌疑人看起来也都善良老实，有句话叫，人不可貌相。”
“你说的也对，这世上什么样的人都有。”
秦颂看了看时间：“我该回去了，不打扰你了。”
“行，学校这边我继续跟着，我会努力说服石永年同意尸检，然后就需要你的帮助了。”
“说什么帮助呢，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两个人光顾着讨论案子了，一桌菜没吃多少，秦颂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这些留给你收拾吧。”
“没问题。”
第二天，秦颂到单位后，把昨晚乔靖南的调查结果告诉了方平，方平却始终觉得哪里有问题，但又说不上来，要说这两个案子有关系，他们都涉及到了一个关键人物——石永年。
要说没关系，石永年只是去过现场附近，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他在案发当晚跟王丰华接触过。
千辛万苦找到的嫌疑人都排除了嫌疑，只剩下这个石永年。方平说的不错，如果这件事情和他没有关系，他们也不可以把罪行强加在他身上。
老李当晚看到和王丰华在一起的人到底是谁？他找遍所有的监控都没有发现老李说的这个人。再或者，他穿着冬天所有人都会穿着的衣服打扮，隐藏在人群中。
有人说藏起一滴水的最好办法，就是把他放入大海中。
还有那声王局长，是他不经意叫出的，还是故意叫给发现他的老李听的？如果真是这样，凶手也太可怕了。
在秦颂大量走访调查的时候，另一组成员查找乙醚的来处，通常情况下，乙醚在多个领域被广泛运用，包括，医学，实验室，工业用途等。
医学上，它主要用于全身麻醉，但是医院对麻醉药物的管控非常严格，想要弄出来，非常不容易，警方通过大量时间查找，所有医院，诊所均无药品的遗失情况发生。
还有工厂，乙醚主要用于制作无烟火药，和一些发动机的启动液，有些地方还可以用于制作油污清洁剂。
实验室就更不好说了，有专业的科研单位，学校，如果想从这里弄出一点可以迷倒人的乙醚，相对来说会轻松一些。
还有一些非法渠道，黑网等等。
秦颂记得曾经参与云景拐卖案调查的时候，就曾经涉及过暗网，名字很好听，当时他只是参与调查，对暗网的事情只是听闻。
细节方面他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在那里，市面上的一系列违禁品都能买到。
如果真是这样，他们就更加被动，乙醚这条线调查起来，比人员调查更加艰难。
半个多月，他们能调查到的线索少之又少，调查车辆，嫌疑车辆一一被排除，调查王丰华的社会关系，也是一无所获。
唯一还留有嫌疑的石永年，只有一丝牵强的线索把他和王丰华的案件联系在一起，可是目击者的证词又否定了这一可能。
寻常案件中能从尸体入手，这起案件，王丰华的尸体被压成了肉泥，除了确定尸源，以及很少的线索外，查无可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