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渐渐升起来了,温禾见这里的蚊虫开始多了,加上她身上什么都没有,又在附近找到一个破篓子,她用树枝垫了一下把土豆都装进去,鸡蛋也放在了里面,上面又放了一下野菜,背着篓子,手里拿着水壶回家。
路上遇见下工的村民,看见她背着一筐子野菜,村民们眼睛里都是同情,他们都觉得温禾可怜的不行,竟然嫁给了顾奕惟那个混混,真是太惨了。
温禾此时顾不上这些人同情的眼神,她只想着回家看看几个孩子怎么样了,原身不在了,她就是他们的母亲,想到几个孩子瘦成大头娃娃,又摸着怀里的几个温热的土豆,加快脚步往顾家走去。
温禾到了家里,把东西放在厨房,出来看见大宝瘦弱的肩膀上背着背篓,里面放了满满的柴火,温禾看见立刻上前接过,大宝愣了一下,他已经很久没在娘的眼睛里面看见心疼了。
二宝和三宝也站在一边,温禾又把柴火放在厨房,对着几人说道:“你们饿不饿?”
兄妹几人愣愣的点头。他们早就饿的不行了,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几人灌了一肚子凉水。温禾拿出来土豆,递给他们三个:“你们一个一个,现在吃着点垫垫肚子,我今天还发现了野鸡蛋,我给你们打做鸡蛋汤喝。”
刚才温禾又看了一下这个破房子,床都是用木板搭的,吃饭的桌子上面还有一层灰尘,她还想找找家里有没有藏起来的钱,这下找都不用找了。连被子都是破的,无语的看向苍天,还好有个锅灶。
水缸在一边只剩下一半水,应该是大宝二宝打的水,她利索的刷了刷锅,把灶台清理干净,然后着火开始烧水,又在里面放了土豆。
兄妹几人就站在她后面,手里还拿着烤土豆,使劲的咽口水,三宝把土豆放在鼻子下面,使劲的闻着食物的香气,见两个哥哥都不吃,她扯了扯温禾的衣服:“娘,这个我们怎么吃?”
她刚才还听见娘说要做鸡蛋汤,吸溜,感觉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温禾听见三宝的询问,见几个孩子拿在手里都没吃,温声说:“剥开皮就能吃了,很香的你们尝尝。”
大宝喝二宝不敢吃,娘突然对他们这么好,不知道要做什么,温禾看见他们眼里的怀疑,想了想,自己也拿起来一个咬了一口:“看,真的很好吃的。”
三宝咬了一口,吃进嘴里,眼睛刷的就亮了:“娘,好吃!”
大宝二宝也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唔,好吃。
温禾笑着说:“这是小土豆,本来就很好吃的,就是咱们家里没什么调料,不过还能炒土豆吃,要是有小鸡的话,用土豆炖鸡可好吃了。”
三宝眨着大眼睛:“我还没吃过肉呢。”
温禾听了心里一阵心酸,她看见大宝二宝防备的眼神了,可能是原身的话让他们以为不要他们了,导致两个孩子现在不敢相信自己的母亲。
温禾见他们吃着土豆,等水一开,打了五个鸡蛋放在里面,几个小孩看见鸡蛋眼睛都直了,三宝不像两个哥哥那样心思敏感,她只觉得娘变成好了,她开心的问:“娘,这是给我们喝的嘛?”
温禾点点头:“是啊,我刚才不是说了,我找到了野鸡蛋给你们做鸡蛋汤喝。”
大宝二宝还以为她是哄他们的,没想到娘真的变好了,大宝不是很确定,还是要再观察观察。
一人分了一大碗之后,几个孩子随后就喝了一口,三宝眨了眨眼睛:“娘,这还是我第一次喝鸡蛋汤呢,娘你真好。”
温禾听了很是心疼,又在心里臭骂了一顿顾奕惟。她伸出手揉了揉三宝的脑袋:“三宝以后不用担心挨饿了,娘挖了很多土豆,够我们吃一段时间的了,有娘在,娘到时候给三宝买肉吃。”
三宝手里还拿着一个小土豆,听见温禾的话,嗯嗯的点头。
温禾又吃了几个土豆,又对着大宝说:“咱们家的桶放在哪里了,我去打水,等会儿咱们收拾一下家里。”
这个脏屋子,她实在是忍受不下去了,尤其是她睡觉的床,脏兮兮的晚上根本没办法躺下去。
大宝还在大口大口的吃着,很久没有吃过正经食物了,听见这话还愣了一下,接着两口吃完手里的土豆,从黑暗的角落里拿出来水桶。
大宝虽然才六岁,但是他是家里的大哥,父亲又是不着调的,早早就开始干活了,他拿着木桶对二宝三宝说:“我跟娘去打水。”
温禾走之前还叮嘱两人:“你们两个慢慢吃,别噎到自己,少吃点土豆先把鸡蛋汤喝完。”
二宝三宝嘴巴里吃着食物,含糊的点头:“嗯嗯。”
温禾和大宝两个人往村井那边走去,离他们家也不是很远,村里的人家都喜欢在这里挑水吃,他们村里的井水喝一口甘甜的很。要是洗衣服的话,村民们都会去河边洗。
大宝平时只能半桶水半桶水的打,在他印象里,娘一直是很柔弱的。到了之后这时候井边没人,村民们下工都在家休息,大宝熟练的把绳子绑在桶上,然后扔下井,又来回摇晃了几下,水桶就装了半桶水了,他们井边没有辘轳,大宝正准备拉上来的时候,就见温禾接过他手中的绳子,又晃了几下把水打满,然后稍微一用力就将水桶提上来了。
大宝惊讶的看着她将一桶水毫不费力的提上来,这还是他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娘亲吗?怎么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温禾简单说了一句:“以前娘吃不饱,身体就没力气,现在身体好了,力气也大了。”
大宝还是孩子,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但还是很容易接受了这个解释,他抬头认真的看温禾,犹豫了一下问道:“你还会丢下我们吗?”
温禾顿了一下,也认真回视:“不会。”她把桶上面系的绳子解开又说:“娘以前生病了,说出来那些话以为自己快活不下去了,娘以后不会再说那些胡话了,就算不要你爹,娘也会带着你们的。”
大宝听见这话,眼睛有点红红的,温禾摸了摸他的脑袋,提起来水桶温声说:“走吧,咱们回家,你等会儿跟着娘一起打扫好吗?”
大宝重重的的点头,嗯了一声。大宝觉得自己之前太小心眼了,总觉得娘要抛弃他们,没想到娘是为了他们才振作起来的。
温禾可不知道大宝自己脑补成什么样了,她总不能把原身和自己不是同一个人说出来,之前原身也确实是这样想的,她只是替原身说出来而已。
大宝第一次跟着娘去打水,自认为是家中长子的他脸上露出了一抹天真的笑容,可能也是吃了东西,身体有了力气,走路也轻快了很多。
温禾刚回到家里,就看见了自己的公公一脸焦急的站在门口,旁边还有顾奕惟的两个哥哥,她放下水桶喊道:“爹,大哥二哥,你们怎么来了?”
顾家两个兄弟对着她客气的点点头,顾老汉一脸着急的说:“老三媳妇啊,老三出事了,他被民兵抓走了,刚才公社里面来人了,说他跟人打架被关进去了。”
温禾一脸淡然:“哦。”
顾二哥见她听见这个消息跟没事人一样,他接着老爹的话说:“他这次起码要进去十多天啊,公社那边说也可以让他回来,就是要交保证金。”
温禾想到家里一贫如洗的样子,冷笑一声:“那就让他在里面待着吧,我们家反正是一分钱没有。”
顾老汉几人顿时哑口无言,确实这家里一眼看到头,就算是老鼠都不会光顾的那种,顾老汉闷闷的说道:“那你就不准备管了。”
温禾还是嗯了一声,没有继续说话的意思。顾大哥见状对着顾老汉说:“爹,咱们还是先回家吧,休息不了一会儿下午还要上工的。我看让老三吃吃苦头也好,你可别想着拿咱家的钱,这可是无底洞。”
他倒不是不想帮自己的亲兄弟,无奈老三实在是太混账了,要是知错就改那还好,可是老三就是滚刀肉,他倒是觉得吃吃苦头好一点,看着三弟妹也不像之前那样唯唯诺诺了,说不定还真能管住他。她都不着急,他们也没必要着急,总归十几天就回来了。
顾二哥也是这样想的,他劝道“是啊爹,让老三吃吃苦头,说不定就改了,咱们回去吧。”
顾老汉叹了口气,真是愁啊,这个老三从小就没上面两个哥哥老实听话,整天无所事事,也不下地挣工分,顾老汉对于管家还是舍的下功夫的,但是没想到这个老三从小就不着家,白天需要上工不说还根本见不到他这个人,只有晚上才能看见他的身影。
有时候他都恨不得等他睡着,揍他一顿,可又怕他气性大,生气起来不管不顾的,被这个孽子气的顾老汉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上十几岁。
到了十七岁的时候,他就开始寻摸姑娘,想着结婚了也许就顾家了,一结婚老三一家就分出去了,他想着锻炼一下老三,让他知道自己挣工分养活全家。刚结婚那两年,他确实老实了不少,结果等温禾生了双胞胎之后,他又开始作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