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错了。”
“不是传送……”
“舍弃两人……人选……”
“此子秘密太多……炼气六层……”
“……心性不足……”
“……玉珠她……”
“此物赠你……补偿……”
“莫怨……”
晕眩。
无以复加的晕眩。
王浩想睡。
但是。
呕吐感无时无刻折磨着他，腹中翻江倒海一般，时不时荡起火辣辣的酸水，灼烧得五脏六腑生疼。
恶心。
晕眩。
剧痛。
在诸多折磨下，王浩再也忍受不住，腾地翻身坐起，趴到地上呕吐起来。他每吐出一大口秽物，意识就清醒几分，晕眩也跟着逐渐褪去。
山洞。
一具尸体。
光线昏暗。
他对这里的印象很模糊。
就在他吐无可吐，即将结束干呕时，一个戏谑的年轻声音在洞口响起。
“嗳，量挺大啊。”
“恭喜哈。”
王浩瞬间精神紧绷。
玉瑕谷一战他没出大力，但其中惊险万分，早让他处于风声鹤唳的状态，现在突然冒出一个陌生声音，不紧张才怪。
出于本能。
王浩立刻摸向腰间。
“谁？”
哪知道。
洞口的声音笑了。
“当然是执法弟子喽，难不成是试炼者？小师弟，你这一炮可够猛的，脑子搞迷糊啦？”
笑骂的同时。
一个长相敦实、满脸带笑的胖子走进洞口，他穿了一件漆黑道袍，腰上挂着两个小皮袋，脚上的一双雪白长靴略显扎眼。
“鄙人高升。”
“恭喜你成为外门弟子。”
“如果你愿意的话，以后喊一句高师兄，鄙人罩着你。”
执法弟子。
试炼者。
外门弟子。
高师兄……
这些听起来……
不太像在星罗国。
我逃出来了？
王浩心中暗喜，但是很快，新的困惑出现。
莫国师呢？
九哥他们呢？
我这是到哪儿了？
这些问题不急，应付当下最关键。
此刻，王浩念头急转，很快理清了思绪。于是呢，他‘诚惶诚恐’地爬起，由于‘不小心’，撑地的左手杵到了秽物里，顿时酸臭四溢。
“高师兄，我愿意。”
说着话。
王浩靠近对方，双手抱拳，一副想套近乎的德性。
高升嫌弃地连连后退。
“打住！”
“拾掇干净，我在外面等。”
不等说完，高升丢下一块墨青玉牌，闪身出了山洞。
要的就是这效果。
王浩哦了一声，一边从暗囊取出水袋清洗手上的秽物，一边打量四周。
山洞，毫不出奇。
在靠里的角落，一片杂草铺成凹状，能看出野兽趴伏的痕迹；远离杂草的地方，则散乱堆着白森森的兽骨，兽骨上有许多清晰的牙齿印。
这是兽洞。
引人注意的是，刚才他‘晕倒’的地方，倒着一具尸体。
除此，别无他物。
尸体的服饰……
很眼熟。
“八哥？”
王浩连忙凑过去。
翻转尸体。
这人的确是司马无畏。
不久前，司马无畏反水，莫国师将其踢出阵外，饶了他一命。只是没想到，那冒牌传送阵席卷周围，又把他带离了玉瑕谷。
咦，还有心跳？
王浩马上探了探鼻息。
果然没死！
不过呢，也离死不远。
面皮蜡黄，腰骨断折，脏腑移位，倘若没人救治，司马无畏必死无疑。
要不要救？
说实话，他跟司马无畏没啥交情，从突然出现到传送离开，两人打的招呼都不超过十次。
属于——
比较陌生的熟人。
正想着。
一个声音从背后响起。
“哟，没死呢？想炼活尸？”
王浩吓了一跳。
说话的，是刚才的高师兄。
对方悄无声息出现，说明其修为不低，起码胜过他。
“师兄帮你一把。”
不等王浩说话，高升抬手打出一束灰芒，径直没入司马无畏的额头。
本来呢，他还有气。
灰芒一入额头，那吊着的一口气散了，心脏的微弱跳动立即停止。
“这……”
“咋地不愿意？”
高升撇撇嘴。
“别怪师兄没提醒你，活尸威力是大，但容易反噬，咱尸傀宗有过先例，当本命炼尸修为强过主人，炼尸反而逆转烙印，将主人制成了新炼尸。”
见王浩不做声。
高升笑呵呵转身，再次朝洞外走去：“走吧，捡起你的试炼凭证，再背上你的小宝贝，师兄带你下山集合，外门手续总得办一下吧。”
小宝贝……
王浩一阵恶寒。
高师兄说话真风趣。
当然。
他也从这位高师兄的话里，知晓了很多讯息。
尸傀宗。
光听这名字，就不正经。
还有诸如‘炼尸’、‘活尸’、‘试炼’之类的词汇，很显然，这个不正经宗门正在举行类似入门考试的试炼，以此来选拔外门弟子，获胜的条件……有可能是杀人炼尸。也是凑巧，自己跟八哥司马无畏‘空降’到山洞，误打误撞地满足了条件。
高师兄是执法弟子。
负责最终的查验结果，由此在山洞里发现了自己。
跟去看看！
王浩心中有了决断。
试炼凭证就是那块墨绿玉牌，入手冰凉刺骨，瞧上去没啥特殊。王浩先将它踹到怀里，趁着弯腰背尸时，他施展【望月术】，朝高师兄飞快瞄了一眼。
炼气六层！
嘶~~~
难怪刚才悄无声息出现。
想了想。
王浩又摘下虎纹暗囊，同样塞到怀中，不管怎么说，它有点儿扎眼。
刚咽气的尸体并不僵硬，骨关节还很软乎，王浩顺利背起矮胖的司马无畏，小跑着追了出去。
这是一座小山。
小山上砂石遍地，植被稀少，除了一些带刺的荆棘和风球草，再看不到其它绿色，非常荒凉。
小山矗立在海岛上。
放眼望去。
数十里外是一望无垠的深蓝海面，海岸边停靠着若干小船，海鸟群不断起起落落，好像在争相啄食什么。
海岸和山脚处有人。
而且数量不少。
他们穿着的服饰十分杂乱，有黑有灰，有蓝有白，乍一看，有点大杂烩的架势。像高升这样身穿漆黑道袍的，大概占据了四分之一，相对多上一些。
很快。
两人下了山。
一路上。
王浩没有问东问西，表现得像一个听话的乖宝宝。反倒高升自来熟，不停说起外门的情况，比如换取修炼资源要去万宝阁，领取宗门任务要到摘星楼，祭炼炼尸要先去九阴池，买卖法器丹药可到如意坊，报备登记就得去登仙殿。
诸如此类。
山下海岸边。
已经有许多人等候。
高升的人缘不错，沿路每遇到一名执法弟子，他都乐呵呵打招呼，还有意无意地挡住身后的王浩。
有点护犊子的感觉。
到了集合地。
在高升的指引下，王浩来到一条红木长案前，向一位花白头发的干瘦老者交出凭证玉牌，并领取了两样物品。
一小袋灵石。
一只黑漆漆的炼尸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