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大嫂,我爹说,要是我不嫁进贾府,不仅他会死,连我在县衙做差役的大哥都要受牵连!我娘听到牵扯大哥,竟也劝说我不要太任性……
“昨天常年不与家里修书的大哥也传信来,说要是我不愿意,他就带着兵丁来押解我。就算我想不开投了缳,他也会把我的尸身送进贾府!”
林倾听着松凌霜的话,敏锐察觉到她可能也隐隐猜到里正在进行什么勾当。
否则她不会这么紧张,更不会来自己这个外人处‘求救’。
于是试探性的问:“只是不嫁入贾府,如何就牵扯到里正大人与你兄长?凌霜,你既然来找我,尽可以说实话,否则我不知该如何帮你。”
松凌霜犹豫许久,还是说道:“具体内情我也不甚清楚,我只知道,若是我和大丫嫁入贾府,是万万无法活命的。顾二嫂,我知道大丫许了人家,我也有……”
说到此处,她眼波流转的看向顾二苗,发现对方看自己的眼神中毫无爱意,俱是同情,不由得浑身一震。
伤心不已的她哭得更厉害,呜咽道:“顾大嫂,无论如何,您一定要救我和大丫!以后我就算做牛做马,也会报答你!”
众人闻言都唏嘘不已。
松凌霜虽然骄纵跋扈,可说到底也是个年纪尚幼的小姑娘。
原来的她是那么明媚漂亮,与现在可怜恸哭,低声下气哀求他人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顾二苗看着她,不由得想到了乔小晚。
不知道她在贾府过得怎么样。
但就算再苦楚,肯定也比跟着她那个狠心的娘亲强上百倍。
苟氏听着松凌霜的哭诉,万没想到里正家女儿竟也会被如此对待,再联想到自家大丫,忍不住也跟着掉泪。
“可怜的凌霜!原以为只有我们这种穷苦人家才会靠女子出嫁来跃门庭,没想到啊,没想到……”
林倾看向抽泣的松凌霜,心中真是百感交集。
既有敬佩,更多的则是苦涩。
以后要是真的推翻贾府,里正一家势必会受到牵连。
到时候松凌霜该如何自处?
杜少游见众人都神情低迷,知道他们定然是联想到方才听的恐怖之事。
作为亲历者,他更是心疼面前的姑娘,放缓声音问道:
“这位姑娘,你先别着急。方才听你说令尊着急出门,行色匆匆,若是去贾府谈婚嫁之事,哪怕是纳妾,定然不会如此随性。不如你静下心来,仔细想想,可是遗漏了什么?”
松凌霜听声抬头看了他一眼,泪眼朦胧中只觉面前说话的少年温柔得如同微风,寥寥几语就让她心神安定下来。
当真与之前见过的所有男子都不同!
许是有人引导宽慰之故,松凌霜止住哭泣,抽噎着道:
“是了,我想起来了,父亲出门时发了好大一通火!只因他在偏厅见了个陌生人,我模糊听到几句,那人说父亲与我叔叔放的印子钱因为利金太高,与借贷人起了冲突,甚至……甚至出了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