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思宁泣不成声,她挣扎着往后退,可薄夜寒握住她的手,说什么也不放开。
“我是你的孩子。”薄夜寒一字一顿的道:“我从很小的时候,就想见母亲您。”
“其实我从踏进凤凰山居的第一时间,就知道是你和父亲了。”
“墙壁上挂了许许多多跟我有关的物品,其实还有挂的照片对不对,只是照片被你们提前收了起来。”
阮思宁怔住,好一会儿之后,她才缓缓回过神来,“你说你从第一时间,其实就知道了,是吗?”
“是的。”薄夜寒颔首,“第一时间我就知道了,只是你们不愿意认我,我也就装作不知道罢了。”
“后面你让elim告诉我,让我离开,我就知道你们不想见我。但是母亲,我是你的孩子,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是你的孩子。”
“我是你怀胎十月骨开十指受尽痛苦满怀爱意生下来的孩子,我又怎么会嫌弃你害怕你。”
阮思宁泪水继续滑落,她声音哽咽着断断续续地开口:“那……妈妈之前给你打电话,让你不准退婚,你也不怪我吗?”
“妈妈那个时候语气不好,挂断电话后我就后悔了,可是我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这个病发作的时候,我会克制不住自己。”
“夜寒,对不起,对不起。”
“妈妈不该凶你的。”
阮思宁又哭了起来,薄夜寒索性把人抱在怀里,“不会传染,不要害怕。”
“放开我,放开我。”
阮思宁挣扎起来,“你放开我。”
就算不会传染,她也还是害怕,这个病总是会变,她怕什么时候一不小心,万一会传染了,那该怎么办才好。
她一个人痛苦就行了,可万万不能再让自己的家人也被这种痛苦所折磨。
“夜寒,放开你妈妈。”薄清泽在这个时候出现,他换回了正常的家居服,冲上前从薄夜寒的手里把阮思宁给解救出去。
“思宁别哭。”
薄清泽安抚着阮思宁,随即又转身看向薄夜寒,“夜寒,请你理解一下你妈妈,这个病把她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她很怕我们也变成这样,所以才会疏远你。”
“爸爸妈妈一直是爱你的。”
“夜寒,你先和elim老师下去,等我安抚好你妈妈,我们会下来的。”
“好。”
薄夜寒没坚持,他没看到自己的母亲长什么样子,但也能想象得出来。
薄老爷子曾经说过,他结合了父母所有的优点,但又和双方都很像,像到只要看一眼,就能知道他是他们的孩子。
如今薄清泽没再包裹伪装,他的容貌完全呈现在大家面前,他那张脸,薄夜寒果然是和他极像的。
薄夜寒转身看了眼南栀,随后伸手抓住她的手腕,牵着她就走了出去。
身后,传来阮思宁压抑的哭声和薄清泽温柔地哄妻子的声音。
两人到了楼下,薄老爷子已经坐在沙发上了,薄管家和李可妮两人缩在角落,又在同款抹眼泪了。
李可妮看到南栀和薄夜寒下来,马上就起身蹿到了她面前,“师父,呜呜呜……”
“师父,夫人她……好可怜,呜呜呜……”
南栀就:“……”
李可妮这丫头在薄家庄园呆了这么一段时间,已经彻底把自己代入到薄家人的感受了。
“薄少爷他……也好可怜。”李可妮继续哇哇哭,“薄爷爷更可怜。”
“这么多年,薄爷爷要照顾薄少爷,还要瞒着薄先生和薄夫人的事情,呜呜呜……”
“行了,别哭了。”南栀拿了纸巾递给李可妮,“现在不是相认了么,以后就一家团圆了。”
“别哭了。”
“师父……”
李可妮呜咽着,上前要抱南栀,不曾想薄夜寒一个用力,就把南栀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栀栀,陪我出去走走。”
薄夜寒嗓音有些暗哑,他握着南栀的手有些用力,显然在极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南栀点点头,跟着薄夜寒去了外面。
到了外面后,两人顺着一条小路,往里走了一段距离,确定凤凰山居那边的人看不到之后,薄夜寒把南栀抱进了怀里。
“栀栀。”薄夜寒一开口,嗓音有几分控制不住的颤抖,“我很难过。”
“嗯,我知道。”南栀轻轻抱住薄夜寒的腰,“等回去我就宣布,你不是我助理,你是我的男朋友。”
“不要。”
薄夜寒摇头,“他们已经接受写信任现在这个样子的你,你要是恢复正常,他们或许还不会信你。”
“我只是有些难过,想要抱抱你,抱抱你,我就好了。”
“栀栀,我很好哄的。”
“你哄哄我,我就好了。”
“好,我哄你。”南栀轻轻拍着薄夜寒的背,一下一下地,像哄孩子似的。
“薄夜寒,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妈妈治好的。如果我不行,我就摇人。”
“你放心,我有更厉害的师父,说句夸张的话,我师父什么病都能治好。”
“别难过,见过自己的爸爸妈妈了,应该要高兴。”
“薄夜寒,我很庆幸,你的爸爸妈妈也是爱你的。”
南栀之前想过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有想过,会是薄夜寒的妈妈生了怪病、不得不离开家离开他的这种可能性。
“我见过你妈妈的样子了,确实不太好,她不想见你,我能理解,你别怪她。”
“嗯,我不怪她,我只是心疼她。”
薄夜寒用力抱着南栀,恨不得把人揉进自己的身体里面。
“爷爷说,是他们不让告诉我真实情况的。”
“最初的时候,我还小,什么也不知道,所以爷爷并没花费什么心思来哄骗我。”
“我爸妈一开始想的是,这个病虽然怪异,但薄家有钱有势,总能找到能人治好病。大概不需要花费多久,他们就能治好病回家。”
“可是一年又一年,我母亲的病不但没治好,反而越来越严重,最后他们担心这个病治不好,更担心或许在什么时候就去世了。索性就让爷爷告诉我,他们是出门旅游去了。”
“他们宁愿让我恨他们,也不要让我知道真相后而难过。”
“因为他们认为,恨比爱更容易走出来。”
“但栀栀,其实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