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夜里,忽然一阵钟鼓齐鸣,紧接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气势磅礴,震耳欲聋。
严殊昨夜辛劳了半晚上,才睡过去没多久,就被这响声吵醒。
他动了动身体,调整了一下姿势,再次搂紧怀中的人儿,准备接着睡。
然而,还没等他进入梦乡,屋外就响起一阵急促的拍门声。
那声音又急又重,伴随着老嬷嬷焦急的呼喊:“将军,老夫人请您和罗姨娘过去一趟!”
这声音如同冷水一般,让严殊原本混沌的意识瞬间清醒。
昨晚母亲高兴,吃了点酒,还站在廊下看了一会孩子们玩炮仗。
外面风大,天又冷,他心里担心,母亲会不会不小心着了凉?
母亲身体本就虚弱,长期缠绵病榻,这万一要是染上风寒,可就麻烦了……
罗诗杳也被惊醒,她艰难地睁开双眸,睡眼惺忪,一个劲地打着哈欠。
严殊丝毫不敢耽搁,三两下穿戴整齐,大步走出屋子,声音带着一丝急切:“怎么回事?”
老夫人房中的嬷嬷站在门外,神色慌张道:“将军,不好了!夏姨娘被毒蛇咬伤了,现在正在老夫人房中哭闹呢。”
严殊闻言,原本悬起来的一颗心顿时放了下来。
他暗暗松了口气,刚才自己着实被吓得不轻,还以为是母亲身体出了什么状况。
神经松弛下来的严殊,眉头微微皱起,不悦道:“被蛇咬伤了,就去找府医,我们又不会治伤,唤我们去有什么用?”
“难道夏姨娘受了伤,所有人都不能睡觉了吗?”
嬷嬷赶忙回答:“将军,是这样的。夏姨娘在老夫人面前哭诉,一口咬定是罗姨娘指使人放毒蛇来害她。”
严殊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他深知这府中妻妾之间的明争暗斗从未停歇,但若说是阿瑶叫人放毒蛇害夏氏,他又觉得不可能。
严殊目光中带着思索,对那嬷嬷道:“你先过去,我们随后就到。”
说完,转身快步进入屋内,让服侍罗诗杳起床的几个丫鬟全部退下。
他站在她身后,眼神中透着几分审视地看着镜中头发披散的女子,开口问道:“夏姨娘被蛇咬了,她说是你指使人所为。”
罗诗杳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缓缓说道:“将军,您觉得呢?”
“夏姨娘前阵子放旱蚂蟥咬我,如今她自己被毒蛇咬了,恐怕所有的人都怀疑是我所为吧!”
“哼,我看啊,在将军心里,说不定已经认定是我做的了,将军这是心疼自己表妹了?”
“不过,将军也别忘了,夏姨娘仗着和将军府的姻亲关系,平时可嚣张跋扈了,招惹到的未必就是我一人。”
严殊看着罗诗杳,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叹气道:“阿瑶,我并未如此想,我自是知道你的为人。”
“再者,就算真的是你,我也不会怪你,你也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只是如今母亲出面,须得去处理一下,否则她那关过不了。我们先过去看看情况,你放心,凡事都有我。”
罗诗杳颔首,随他朝老夫人院子走去。
她心中暗暗冷笑。
其实,那毒蛇就是她指使影璃放的。
以前,她身边没有可用之人,凡事能忍则忍。
可现在不同了,影璃的出现让她有了反击的力量,既然有了这把利刃,还忍个锤子!
她永远不会忘记那个惊魂之夜。
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害人者人恒害之,她要让害她的人也尝尝痛苦的滋味。
这毒蛇之祸,就是她为夏雨薇准备的新年大礼。
可惜,那参与其中的婆子和丫鬟,本应是关键之人,却都不在府中。
罗诗杳派人四处打听,竟然没有人知道她们的下落,好似突然就人间蒸发了。
算她们运气好,躲过一劫。
她抬头望着四角天空,在心里说了句: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