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二话不说，直接就放起了录音。
    「贾董，您放心，我一定会说服我们家那个糟老头子卖掉秦氏集团的，到时候您可记得要给我分点利息才是啊……」
    「贾董，我家那位已经答应签合同了，只不过她那个女儿可能会有点难缠，为了防止她再生幺蛾子，我会想尽办法拖住她的！」
    「贾董，既然我们现在已经完成了交易，不如您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一起单独吃个饭，正好也谢谢您帮我们解了燃眉之急……」
    「如松，昨天晚上你还满意吗？我知道你老婆去得早，不知道你考不考虑再开展一段新恋情，我跟秦天德反正也早就没有了感情……」
    「如松，我不想跟秦天德过了，我们私奔吧！我明天一大早就去机场等你，我们离开这里，永远都不要回来！」
    「如松，我已经出发了，你出门了没？秦天德还不知道我要丢下他，你可抓紧了，免得他醒来之后发现我不见了，又会把我抓回去打我！」
    「对了，如松，我知道你是被顾铭晏胁迫着进行了股份贱卖，但是没关系，我也早已经把秦天德得到的收购钱进行了转移。记住了，我可不是奔着你的钱去的，我是真心实意为了你好才这样的！」
    ……
    这里的有些录音，是行车记录仪录下的，有些则是警察顺藤摸瓜查到的通话记录。
    除了诸如冯时芳撺掇秦天德卖掉秦氏集团，根本不是为了救火，而是为了向贾如松示好，以及包括转移秦天德卖到秦氏集团所拿到的钱。
    还有更多的冯时芳表露对秦天德厌恶的细节，以及她当初为什么会勾引秦天德的原因。
    其实根本就不是因为她爱秦天德。
    而是她想嫁进有钱人家里当太太，而身边正好有这么一个人叫秦天德而已。
    当然冯时芳在跟贾如松的电话里，可没有把自己描述成不择手段，城府很深的女人，而是把自己塑造成了被秦天德看上美色，强行霸占的可怜角色。
    “天杀的，这老天爷怎么不安排大货车当场把这娘们给撞死！”
    秦天德脸色铁青，到最后竟然惨白如雪，像是时时刻刻都要病倒。
    他万万没想到，冯时芳最后还有这么一手，感情这么几十年里，她完全就是在演戏，完全就是图这一个秦氏集团总裁夫人的名号！
    可笑！
    真是可笑啊！
    到头来，他才是活成了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笑话！
    秦语也有点诧异，虽然贾如松在秦氏集团收购案中起到了什么样的角色，她是一清二楚的，但她不知道的是冯时芳居然会跟贾如松勾搭在一起。
    听电话里的意思，贾如松甚至还答应了要带冯时芳出国，所以冯时芳才会在这个大清早路上一个人都没有的档口，被一辆突如其来的货车给撞飞？
    是不是有些蹊跷呢？
    秦语不由自主地看向顾铭晏，顾铭晏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甚至在和她眼神对视的时候，流露出淡淡的安慰之情。
    “秦总？秦总？”警察见秦天德神情恍惚，立马多喊了他两声。
    “但是好在，您太太在出事前还没有出境，她所提到的秦氏集团收购案中，您获得卖股收益，还可以通过银行内部追要回来！
    不过，您看看是否要对这位贾如松发起诉讼，重新根据这些语音进行证据链收集，争取作废先前的收购合同？”
    良久。
    秦天德才沉痛地摇了摇头，“不，不用了！”
    他抬起头，目光遥遥地看着门口的秦语，那张往日里中气十足的脸，放佛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老态横生。
    “秦氏集团的现任董事长是秦语，不是我，就算把它交还给我手上，我也……我也管不好它。”
    他连自己的家都管不好，还怎么管得好一个企业呢？
    秦天德的眼睛里，竟然聚集起了晶莹的水花，“阿语，你……你比爸爸强，这么多年，是我对不起你了！”
    这是第一次，秦天德当着秦语的面，承认她做得好。
    在秦语还没有被赶出秦家的时候，她花了千倍百倍的力气，想要得到这样一句认可，可现在她终于等到了，却并没有多少高兴。
    就在秦语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病床上的冯时芳，突然睁开眼睛，伸出胳膊在空中拼命地往前探。
    “玥儿，你终于回来了……韶儿，你，你也瘦了！”
    冯时芳在生命终结的最后一刻，还在想着秦玥和秦韶，很可惜她那个大团圆的梦，如秦语所言，终究是实现不了了。
    “妈，妈好想你们啊……”
    冯时芳吼完这一句，然后头一偏，彻底就咽气了。
    没有一个人为她流泪，没有一个人发出哭声，甚至，更没有一个人主动上前，亲手为她合上双眼。
    与此同时。
    之前一直在负责研究和控制秦湛病情的医疗团队，其中最权威的一位主治医生也跑了过来，一脸兴奋道。
    “秦小姐，我们通过何东升提供的病毒源和培养皿，已经初步找到了帮助您哥哥恢复健康的方案！
    从这两天不断调整相关的药物成分，以及刚刚出炉的检查结果来看，您哥哥的各项身体指标，正在一点点地回升，相信他恢复从前必定是指日可待啦！”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我要去看看我哥哥！”
    秦语哪里还有心思理会冯时芳，当机立断就跑到了另一处病房。
    秦湛刚刚做完新一轮治疗，正在病床上昏睡中，秦语没敢打扰他，只是隔着玻璃窗，远远地看着他。
    冯时芳已死。
    而秦湛将再次获得新生。
    所以老天是公平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人活在世上，还是要但行好事，对得起胸腔里的那颗良心。
    “苦尽甘来，春暖花开，我们都会越来越好的。”
    一只大掌突然落在了秦语的肩头。
    顾铭晏从后面跟上来，和她并排而立，共同凝视着秦湛，他比她高一个头，就像只保护伞一样，让她无比安心。
    好一会儿。
    秦语才转身，目光直视着顾铭晏，那双漂亮此刻又湿漉漉的眼睛，蕴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千言万语只被她淡淡地化作一句，“你还没有告诉我，到我们举行婚礼的那天，你希望看到我穿什么样的婚纱出现？”
    上一次。
    她还以为自己会跟顾永霖有结果，所以为自己即将步入婚姻的殿堂，专门设计了一套婚纱。
    而这一次。
    她不想只为自己设计婚纱，更想为他再设计一套婚纱，一套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婚纱。
    顾铭晏眸光闪动，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我希望……”
    很可惜。
    他还没有说完，兜里的手机，就开始疯狂地震动起来。
    可当顾铭晏低头看到屏幕上的那三个字，笑容就一点点地收敛起来。
    “怎么了？”
    秦语觉察到他情绪的变化，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忙不迭地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