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骤然一暗，虚空之门大开，数道人影从中走出。
为首之人，是一名清瘦老者，身穿朴素灰衣，面相平平无奇，修为内敛，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普通人，这是返璞归真的极致境界。
杜凡双目精芒一闪，这个老者曾在蓝星界出现过。
上古时期，天域四大家族频繁派兵降临蓝星界，欲图不轨之事，皆被无法无天强势镇压，这一过程一直持续到上古末期。
上古末期，无法无天落幕之际，持玄天之宝，携无上伟力，绝天地通，从此蓝星修士无法飞升，无尘界修士也无法下界而来。
直到杜凡强势崛起，横扫一切敌，并且得到生死岛主的承诺后，才借助无法无天留下的传承，破了绝天地通，蓝星界和无尘界之间的空间通道这才得以恢复。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无尘界天域再次开启空间之门破界而来，那次压轴镇场的大人物，正是这个看似枯瘦寻常的灰衣老者。
当然，那一次的结果是天域铩羽而归。
因为关键时刻，神秘莫测的生死岛主出手了，其逆天手段震慑群雄，想来给天域那些仙道巨擘留下了不小阴影，估计至今都没敢再打蓝星界的主意。
“你就是杜凡？”灰衣老者开口，神色平静，喜怒不形于色。
杜凡大步一迈，站在众人身前，冷声嘲讽道：“我记得你，数百年前，你降临蓝星界，以为自己行了，正想装逼的时候，被生死岛主一道意念弄的肉身尽毁，险些嗝屁，当时都吓尿了吧？现在还敢搞空间传送、闪亮登场这一套，咋滴，还想昨日重现一下？”
灰衣老者眼角抽搐了两下，还未言语，其身边魁梧男子陡然一声断喝。
“放肆！区区下界贱民，胆敢对七公不敬，找死！”
魁梧男子大步迈出，踏在虚空上，震出层层涟漪，精气滚滚，气冲霄汉，赫然是一位炼虚期大修士。
他手持黑金大戟，目露寒光，身躯一震，双臂猛然挥下，霎时一道蕴含五行法则的惊天之刃斜劈而下，神光满天，罡风阵阵，横渡长空，须臾而至。
如此威势强绝的一击，杜凡却表现的兴致索然，他只是冲魁梧男子竖起一根中指。
下一刻，天地交替，阴阳逆转，大戟的惊天一击凭空骤增十倍威能，却是调转了方向，直奔魁梧男子，一斩而下。
魁梧男子还未反应过来，连惨叫都未发出，整个身体就爆裂开来，骨骼、碎肉在一团光幕的包裹中倒卷而去。
杜凡没有彻底击杀魁梧男子，而是特意制造当年灰衣老者仓皇而逃的狼狈场景，羞辱之意极为明显。
灰衣老者面皮一阵抽动，再也无法保持平和，一半是气的，一半是惊异，炼虚期大修士在此子面前，竟不是一合之敌！
算算时间，对方飞升上界至今，满打满算也就五百载，难道已经进阶到了炼虚期巅峰？或者说是合体期……
这怎么可能，就算一个人资质和造化再逆天，也不能五百年跨越三个大境界吧，而且荒界的天地大环境有限，不足以孕育合体，也承载不起这样的存在。
灰衣老者惊疑不定，沉吟片刻后，道：“年轻人，你太狂妄了，本想给你一个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
杜凡轻蔑一笑，道：“说的好像只要我卑躬屈膝，你们就能放过我一样，行了，别试探了，老货，敢一战否？”
“杜凡，把你的臭嘴闭上！给我退下！”就在这时，东方卿走出大殿，瞬息而至，站到了杜凡身前，面向灰衣老者。
杜凡望着东方卿背影，目光渐渐复杂，看来这位岳父大人，是想保自己。
倩影一闪，陈茹出现，与杜凡并肩而立。
杜凡眼中尽是柔情，伸手拽了拽此女袖口。
陈茹甩开杜凡的手，显然余怒未消，但更多的还是担忧和决然。
杜凡摸了摸鼻子，这是两个人第一次闹别扭，他也没什么经验，只能以后慢慢哄了。
“七哥，杜凡是我女婿，你不能动他。”东方卿开口，声音不大，却坚定异常。
“老十九，你是嫡系一脉最具天资的族人，老祖们也是对你颇为欣赏和看重，若无意外，未来那个位置就是你的，可莫要自误。”灰衣老者压低声音道。
“若是连自己女儿的幸福都保不住，又何谈家主之位？”东方卿道。
灰衣老者色变，喝道：“老十九，注意你的言辞！”
随后，灰衣老者神情严肃的传音道：“凭你东方卿在家族的地位，以及你身后的力量，无法无天传人一事可以压下，下界族人覆灭一事也可以既往不咎。
但是，他知道的太多了，倘若那些事情东窗事发，整个天域四大家族，在无尘界都将无立足之地！此子不是你能保的！”
东方卿传音道：“那些事情极为隐秘，就算是当年执行任务的族人都未知全貌，杜凡就算了解到什么，也不会造成严重影响，何况他是我的女婿，以后就是东方族人。”
灰衣老者面色一沉，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耳朵动了动，而后态度骤变，朗声道：“既然如此，我不与你为难，你好自为之吧。”
灰衣老者扫了杜凡一眼，冷哼一声，带人就此离去。
走远后，有亲信不解，问道：“掌事，那个下界贱民，就这么放过他了？”
灰衣老者瞥了亲信一眼，哼了一声，道：“这是老祖的意思。”
随即解释道：“东方卿一脉势大，咱们确实犯不上做这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我们只需要将消息透漏给天域其他三大家族，自会有人出面解决。
杜凡必死无疑，时间早晚罢了，这一点不会改变。”
……
“岳父大人……”杜凡动容开口。
虽然他不需要东方卿的保护，但是对方此举，还是让他非常感动，这相当于为了自己与整个家族对抗，甚至是天域，想到自己此前所作所为，顿觉羞愧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