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去参加花神节。”易尧断然拒绝。
    她刚才顶撞了花神，还想去参加花神的花神节。花神估计第一个就不同意。
    “那我去问冰幽。”她觉得易尧说了不算。
    易尧说：“茔主回书房了。他最近忙着查医学古籍。你消停会吧！”
    易尧不希望她去打扰冰幽。
    冰幽最近不知在找什么资料，总把自己关书房里，查看各种医书。
    “哦。知道了。”牧水绮听话地点点头。
    易尧便放心地去仙箬林巡逻。臭臭喜欢仙箬林的环境，在里面能修身养性吸收灵气。
    但易尧不让它一个人进里边，怕它偷吃一些弱小的妖灵。虽然它发誓不会偷吃，但易尧还是不放心。
    所以，它每次只能跟着易尧一起进去玩儿。
    牧水绮转身去了书房。
    她在门口待了一会，书房里很安静。到底要不要敲门？
    来都来了，不进去问一句又不死心。
    “你杵在门口做什么？”
    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一身紫袍的冰幽站在门口。
    “我……我有事找你。”她抿起嘴一笑。
    “好，进来吧。”他的紫眸闪过一丝温柔。
    她跟着他走进去。
    他的书桌上摊开着十几本竹简。
    果然如易尧说的，他最近在忙着查典籍。
    上面的字奇形怪状的，她一个也看不懂。
    “你在查什么资料？”她随手拿起一卷竹简。
    越看越头疼。
    “你不喜欢看书？”他注意到她的眉头皱的越来越紧。
    “喜欢。”她苦笑道，“但是你们这的书太难了，我看不懂。”
    “这是万年前的古籍，现在这年代，没有几个人能看得懂。”他宽慰她。
    “我的意思是，哪怕是玄域今年新出的书，我也看不懂。”
    “你不识字？”
    “我只是不认识玄域的文字。”
    “想学吗？”他靠近她，接过她手里的竹简。
    她拿的这本正好是最晦涩难懂的医书。
    他一靠近，她就闻见他身上药草的香味。
    这种香味不是凡间那种中草药的香味，而是一种带着奇异的芳香。
    因为仙箬林的珍贵草药与别处不同，香味自然独特。
    这种香味跟花神身上的花香味也不同，没有那么浓郁。
    浓淡相宜。恰到好处。
    她抬头看向他的脸，正逢他低首相视。
    两人皆是一怔，还是第一次这样对视，对彼此满怀期待的眼神。
    他在期待什么？她猜不出。
    而她期待的只有她自己清楚。她想要走进他的心里。
    他的眼神柔柔沉沉的，比往日更有感情。
    记得第一次见他，他的眼神犀利而冰寒，毫无情感。
    “愿意跟我学识字吗？”他柔声问。
    “学一学也无妨。”她说。
    她觉得在玄域识不识字好像并不重要，不在这考学，用不着文化。
    只是在这边当一个文盲，着实觉得不甘心。可能偶尔还有点不方便。
    “我可以教你识字。”他微笑着看她。
    他笑起来最魅惑人心。她一下子就看呆了。
    “……好。”她努力地点点头。
    差点忘了来找他的正事。
    “冰幽。”她发现自己叫他的名字变得羞涩了许多。
    控制不住。
    心里的那头小鹿快要摁不住了。
    “嗯？”充满磁性的声音从他的喉咙里发出，“你说。”
    他定定望着她。
    她鼓起勇气问：“我可以跟你去参加花神节吗？”
    “你喜欢赏花？你们姑娘家应该都喜欢花。”
    “是啊。”她是喜欢花，但去参加花神节不是为了赏花。
    她是另有目的。
    只是借着冰幽的身份过去，可能会给他带来很多麻烦，所以她也在犹豫这样做会不会太自私了？
    “你应该不是为了赏花。你是想见到帝曷？”他也不想绕弯子，一针见血。
    她歉然看着他。
    好像没有什么事情能瞒着他。
    他太过睿智。
    “你不会天真的以为你能在月影花谷刺杀帝曷？”他勾唇一笑，把手里的竹简放到了书桌上。
    反而轻轻地牵起她的手腕，把她带到书桌前的坐垫，示意她坐下。
    书桌是矮矮小小的。
    平时冰幽都是在垫子上盘腿而坐。
    玄域好像都是这样的家具，像汉代的风格。
    她乖乖地跪坐在垫子上，他也在旁边的草编垫子上坐了下来。
    “你知道帝曷有多强大吗？即使他没有护卫，光他一人站你面前，你也没有能力杀死他。”
    他很平静地说。
    她没见过帝曷，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只知道他是害死她父母的凶手，他该死。
    “你若是贸然行动，不到一刻钟，很有可能小命就没了。”他不是在吓唬她。
    只是冷静地告诉她事实，希望她不要因为仇恨冲昏了头脑，而贸然采取行动。
    她的眉头又皱得紧紧的。
    最近她总爱皱眉头。他不由地也蹙起眉。
    “七七，你不要这般爱皱眉。你还小，万事慢慢来，精诚所至，总是来得及的。”
    他的食指在她的眉心处点了点。
    她的心顿时感觉好受多了。她情不自禁地握住他的手指。
    他愣住了，她抓着他的那根食指抓得好紧。
    “冰幽，你刚才叫我什么？”她真的快捂不住心里乱跳的那头小鹿！
    “七七……”他又柔声叫了一次。
    听见臭臭唤过她七七，知道这是她的小名。
    “冰幽，冰幽！”她控制不住自己，扑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搂着他的腰身。
    眼泪从她的眼角不住地往外泛。
    除了在萌萌和臭臭面前，原来她也可以在他这里放肆地发泄自己心里的不安和抑郁。
    “你怎么哭了？”他很不解，又有一点慌乱。
    “冰幽，谢谢你如此为我着想。我知道未来的路会很难走，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走，但至少有你在关心我。我心里很感恩遇见你！”
    竟是因为这。他不禁哑然失笑，抬起手摸一摸她的头。
    他说：“你是我亲手养出来的灵根，我当然要为你着想。”
    她猛地抬头看他：“你对我好，只是因为这样吗？”
    她又自作多情了？
    清澈的紫瞳里倒映出一张楚楚可怜的漂亮脸蛋。
    他的眼里荡漾起一丝浅浅的涟漪，“那……你希望是什么缘由？”
    “我……”她话到嘴边说不出来。
    她如何说得出，说出来就失去主动权。往后再见他，他可能会不自觉地把她放到被动的位置上。
    先说爱的人总容易先输的。
    她没有谈过恋爱，但她懂这个道理。
    她不喜欢输。她要强惯了。
    终究，她还是从他的怀里抽离，站起来了。
    “我听你的，不会在花神节上面刺杀帝曷。但你能带着我一起去吗？我想去看看他是什么样的人。”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他犹豫片刻，道：“好。”
    他知道他自己总是没有理由拒绝她。
    因为他愿意对她心软。
    “三日后，你跟我去月影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