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我会死得很难看
作者:卡车司基   谁说世子爷柔弱不能自理最新章节     
    “可是想到了什么?”
    唐绫莞尔一笑:“算是灵光乍现吧。不过暂时不能确定,我得先见过了陛下才行。”
    祁霄不明所以:“嗯?现在不能告诉我吗?”
    唐绫将筷子双手递到祁霄跟前:“先吃饭。”
    吃饭的时候祁霄一直看着唐绫,筷子在动,却只是扒拉碗里的,并不记得要往自己嘴里送。
    唐绫盛了碗汤递给祁霄:“我喂你?”
    “……不用。”
    “如果真的不想吃就不要勉强了。”
    祁霄抬眼看向唐绫,又听唐绫说道:“我们去吃刘伯家的面吧?或者叫花鸡?”
    祁霄愣住了,唐绫不会无缘无故突然想吃叫花鸡的,是还记得他们北上回京时路过川阳湖,祁霄带了叫花鸡上船却没分给唐绫的事情?
    “为了一只叫花鸡,该不会记仇记到现在吧?”
    唐绫噗嗤一笑:“我没那么小气。就是想着,或许你喜欢吃?”
    仔细想想,唐绫并不知道祁霄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他似乎不挑食,刘伯家的清汤挂面他都吃得很开心,但总该有些偏好才是。
    祁霄搁下了汤碗,伸手揽住唐绫的腰,把人紧紧抱住,低声呢喃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唐绫抱着祁霄,感觉似乎只有这样的时刻他才能惊觉祁霄不过少年,他会依赖、会撒娇、会渴望他的拥抱。而唐绫自己好像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化进了温泉里,舒适得让他懒惰,让他眷恋,也让他满足。
    “你没有任何对不起我的地方。其实,刚好相反,正因为你在我身边,让我陪着你伤心难过、分担哪怕些微的悲苦,都让我庆幸。”
    “……”祁霄看着唐绫一时说不出话来,让他坐到自己腿上,搂得更紧些。
    这天夜里仰熙斋十分平静,像被藏进了绵密的细雨里,从这个纷杂的元京城中暂时辟出了一片清宁。
    宗盛吹熄了灯,坐在床沿边,不自觉地屏息静听,只能听见屋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池越坐起来,凑到宗盛身边,细声问:“怎么坐着发愣?”
    池越一下子凑得太近,宗盛不禁一惊,抬手摸了摸发烫的耳根:“没……没什么。”
    池越无声笑起来,凑得更近了,索性将下巴搁在了宗盛肩头,贴着他脖颈说话:“唐绫在,你担心什么?还是说,因为唐绫在,你反而担心了呢?”
    这是唐绫第一次留宿在仰熙斋,宗盛不知道该不该担心,祁霄和唐绫二人像在偷情,但他们似乎又没怎么要瞒着的意思,祁霄到底是怎么个打算?唐绫原本就没打算走,自然而然地留了下来,连白溪桥都不上蹿下跳了,竟什么话都没说。
    宗盛小心翼翼地看了池越一眼,想躲却被池越抓得紧紧的。还有池越也是,他不是陛下的人吗?就这样“不在乎”?
    “宗盛,你该不会是想听什么墙角吧?”池越笑颜狡黠,语态暧昧不明,呼吸搔在宗盛颈间,惊得宗盛下意识想躲开,推了他一把。
    “……”池越一愣,轻轻皱了皱眉头,故作委屈失落地慢慢低了低头,轻手轻脚地挪开了,侧身睡到内侧,乖巧地让宗盛心惊又心疼。
    “呃……”宗盛凑上前,小声哄了一句,“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睡吧。”池越背对着宗盛,动都没动。
    宗盛有些心慌,池越的脾气他摸不准,他说没事的时候大多不是没事的状况,但他不知道怎么办。
    宗盛挨着池越躺下,不敢惊动他,怕又惹他生气,迟疑了片刻,伸手替池越拉了拉被角。
    池越原本是故意吓唬宗盛,逗他玩的,但宗盛给他拉被子这么个小动作让他哭笑不得,他该拿他怎么办呐。
    池越忍不了,翻身压在宗盛胸口:“不准躲。”
    宗盛吓了一跳,连连摇头:“……不躲。”
    池越戳了戳他的脸颊,大叹一声:“哎,你这木头!”
    “对不起。”宗盛僵直着,除了对不起他不知道说什么。
    池越又叹气,翻了个身,仰头枕在宗盛的胸膛,说回到祁霄和唐绫身上:“殿下现在需要身边有人照顾着,唐绫有分寸,你不必担心。”
    宗盛愣了愣,没想到池越就这么把方才的小意外揭了过去,如果只是逗他玩的,池越不会突然不提了,他不想说,反而是因为在意。
    宗盛心头一揪,他并不能很轻易地猜透池越的心思,他只意识到了问题。宗盛轻轻抬手抚了抚池越的额头,像是试探。
    “陛下将你派到爷身边,这些事情,你不用向陛下禀告吗?”
    池越缓了口气,微微往宗盛的手边蹭了蹭:“陛下都知道,不必我去多嘴。”
    “知道?!陛下都知道怎能允许?”
    “陛下的心思哪里容得我去猜。”
    “什么时候知道的?”宗盛觉得不可思议,若不是池越说的,陛下如何知晓?
    “若要我猜,大约该是百雁山围猎那时吧。”
    “围猎你也在?”
    池越点头:“在啊。”
    “易容了?”
    池越没答,宗盛猜就该是易了容的,否则宗盛一眼就能认出他来。那时候池越并不晓得宗盛是跟在祁霄身边的,他易容应该不是为了避开他,或许是为了避开唐绫?
    想一想,宗盛有好多问题想问池越,却不知从何问起,就算问了,池越恐怕也不会作答吧。
    “所以爷留下唐公子在仰熙斋,是因为没必要遮掩?”宗盛总觉得心慌,又问,“这几日你帮着唐公子悄悄混入西行宫,是自作主张吧?没事吗?”
    池越微微耸了耸肩:“以前,我一定不会做这种事情的。太多余了,一点好处都没有。”
    不仅是宗盛,祁霄和白溪桥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池越还是帮了,自觉地很,原本他们甚至想都没想过可以悄悄将唐绫带入西行宫的。
    池越捂住脸,嘻嘻笑起来:“跟在殿下身边,连我都不知不觉任性起来了呢。”对宗盛的贪婪,对唐绫和祁霄的善意,都是。
    宗盛揉了揉池越的发,听池越又补了一句:“如果殿下不能继承大位,我会死得很难看。”
    宗盛的手一下僵住,他还来不及想那么远,以前他根本不必想,祁霄想做什么他照吩咐办事就好,而池越一句话就让他心惊。
    池越又笑:“逗你玩的。”
    宗盛不信,悄悄牵住了池越的手,让池越一下无声笑开,方才的闷闷不乐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