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怀猛地伸手一扯,黑衣人身上的斗篷和面罩便如同落叶一般飘落而下,露出了其庐山真面目——竟然果真是薛少义!
看着薛少义那错愕的模样,离琴翊琛慢悠悠地开口道:“薛大人,您这隐藏得可当真是够深的!若不是您亲自带路,恐怕本王和言大人无论如何也难以寻到林小郎君究竟被藏匿于何处。”说罢,他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嘲讽的笑容。
面对离琴翊琛这般毫不留情的冷嘲热讽,薛少义惊愕之余满是疑惑。他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之人,满是不可置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如何知晓此事与自己有关联的!
遥远的天际突然传来一阵悦耳的响声,燃烧的烟火照亮了天边,给漆黑的夜空增加了一抹亮光。这是蓝彤鸢发出的信号,告诉离琴翊琛,他们已经成功地将林小郎君解救出来。
原来就在离琴翊琛与言兴玉二人静静潜伏在林府门口,准备守株待兔之际,蓝彤鸢在亲眼目睹薛少义离开了京兆府大牢之后,带着苏禾、绿禾还有和尘三人,拿着离琴翊琛给的腰牌顺利进入大牢。
在大牢最深处的暗牢中,最终成功找到了被囚禁于此的林小郎君及其随身书童,并顺利将他们解救出来。幸运的是,林小郎君虽然身陷囹圄,但好歹性命无忧,并未惨遭那帮恶人的毒手。
看到那闪烁的信号,离琴翊琛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下来,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此时正值八月,夜色如水般微凉,微风轻轻拂过,带来丝丝凉意。
他站在林府门口,满脸都是不耐烦的神色,连多和面前的薛少义说一句话都觉得厌烦。只见他随意地摆了摆手,向东怀示意道:“把薛大人带回三法司,严加看管!”声音冰冷而决绝。
东怀心领神会,立刻带着一群手下如狼似虎地冲上前去,毫不客气地将薛少义紧紧抓住。薛少义还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脸上惊愕的表情甚至都还未来得及褪去,整个人便已经身不由己地被推着往三法司的方向走去。
他想要开口质问离琴翊琛到底是怎么发现自己的破绽的,但根本没有机会说话。那些押解他的人动作粗暴,根本不容他有丝毫反抗或分辩的余地。就这样,在一片混乱之中,薛少义被迅速地带走了。
随着薛少义被带走,离琴翊琛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毕竟,孩子已经平安找到,他们这些天来一直悬着的心也总算能够安稳地放回肚子里了。此刻,他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好好休息一番,养好精神才能有精力审问薛少义。
回到睿王府,沈卿仪和蓝彤鸢已经带着林小郎君在正厅等候。因为被囚禁了几天,他的精神有些萎靡,即便是沈卿仪已经命人带林小郎君沐浴更衣,可在那个暗无天日的暗牢中呆了三天,是谁都会精神萎靡,更何况一个只有八岁的总角之年的孩子。
见离琴翊琛归来,沈卿仪和蓝彤鸢纷纷起身朝他行礼问安。林小郎君并未见过皇室子弟,眼神有些闪躲,因为蓝彤鸢将他救出暗牢,他对蓝彤鸢有着天然的信任,不由自主的躲到蓝彤鸢的身后。
离琴翊琛今日心情大好,并未计较,从蓝彤鸢的身后轻轻将他拉出,俯下身轻声问林小郎君:“林小郎,当日你可是自愿跟着薛大人走的?”
蓝彤鸢向林小郎君投来一个鼓励的目光,林小郎这才鼓足勇气,学着蓝彤鸢的样子,像模像样的朝离琴翊琛行了个礼:“回三殿下,当日小人的确是自愿跟着薛大人走的。”
“你可愿意跟我说说当日的情形?”
林小郎君咬了咬唇,艰难启齿:“当日小人答应黄汉阳的双亲,与他们一同去寻找失踪的黄汉阳,毕竟当日是小人几个怂恿着与黄汉阳打赌,说他是胆小鬼,根本不敢进那闹鬼的宅子。”
“黄汉阳的失踪,小人们也有责任,所以便与他的双亲一起到了公主府附近,到了公主府附近,小人们几个分头寻找,小人见到一条胡同里隐隐约约发着绿光,一时好奇,便拉着书童走入那胡同,那胡同是个死胡同。在胡同里我见到了薛大人。”
离琴翊琛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微微叹了口气:“你认识薛少义?”
林小郎君重重的的点点头,“今年有一次薛大人来小人家赴宴,听父亲介绍过薛大人,便记住了。”
离琴翊琛又问道:“薛少义当时是何装扮?”
“薛大人穿着官服,薛大人说这几日公主府附近不太安宁,让我们早日回家,见小人和书童落了单,便提出要送小人回家。”
“你当时可曾怀疑过?”
林小郎摇摇头。“他让随从把马车赶入胡同中,让小人和书童上车。小人觉着薛大人是朝廷命官,又穿着官服,不疑有他,便和书童上了车。”
到底是只有八岁的孩子, 遭了这么大的罪,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却始终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他狠狠的吸了一口气,语气低沉,有些懊恼的说道:“薛大人的马车布置的很舒服,小人和书童很快便昏昏欲睡。再醒来时,便已经在那地牢中了。”
蓝彤鸢见状急忙安慰道:“好孩子,你已经做的很棒了,不是你的错。”
离琴翊琛从桌上拿起一块儿点心递给他:“经此一事,你已经是个顶天立地的好儿郎了。你能告诉我,薛少义找过你几次,他可告诉你为何要掳走你?”
回忆着薛少义那阴狠的面容,林小郎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猛的抽了下鼻子:“他说要怪就怪我姓林,怪父亲挡了别人的路。”
“他一开始拿走了我的贴身药囊,第二次又拿走了我的发簪,还有我失踪当日穿的外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