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有的,排队的人对插队看诊之人居然没有怨言,队伍中的人自觉的给那人让出一条路,让他跟着蓝彤鸢走进医馆。
那人弯着腰,跟在蓝彤鸢身后,步履蹒跚的走入医馆,一旁的和尘一直持刀为蓝彤鸢警戒着。待坐定,蓝彤鸢给那人切脉,发现此人受了严重的内伤,从其面容和双手的烧伤程度,以及内伤的严重程度来看,当时火势不小,此人算是侥幸逃过一劫。
蓝彤鸢一边诊脉,一边问他:“您受了严重内伤,这内伤是在大火中吸入大量灰尘,积聚于肺腑,导致呼吸不畅所致。我先给您开一剂疏通拥堵的方子。至于这外伤,有些过于严重,等闲的祛疤膏不管用,我给你调制一瓶专门祛烧伤疤痕的药膏,涂抹半年,这疤痕会慢慢变淡,再过两年,便能看不出来了。”
她看着此人脸上的伤疤,忍不住说道:“这得是多大的火,才能将人烧成这种模样!”
那人重重的叹了口气,一个大男人居然抹起了眼泪:“哎,我叫张四本是禹州松要山上的山民,每日以打猎为生,谁知上个月中旬,也不知道为何山中居然发生了一件怪事。”
“怪事?”蓝彤鸢好奇的问道。
“恩。”张四重重的的点了点头,打开了话匣子:“大夫,您是不知道,那日我本来去山里打猎,可那日鸟雀,野兽就像疯了般,十分异常,我们山里人都知道,要是鸟兽有异常,定是有事情发生,我便赶紧往家跑。”
“结果……”张四哽咽了一下,继续擦了擦眼泪:“我还未跑回家,便听到一声巨响,紧接着远处的山里便不住的往外冒白烟,我觉着事情不对,朝着家的方向继续跑,靠近我家的方向越来越近,我就闻到了一股烧焦着的味道,我便知道是什么东西烧起来了。”
“你的家离白烟的方向很近?”蓝彤鸢看着他,平静的问道。
“也不算近”张四又抽噎了一下:“那冒白烟的地方在山腰的位置,我家住在山腰靠上的位置。但要想回家,就必须经过山腰。但我还来得及走到山腰,便看到山腰的火势已经起来了。我眼瞅着那火势烧的特别快,很快就蔓延到山腰上面的位置,俺娘和妹子还在家中。”
七尺汉子说到这儿泪如雨下。“我迎着火势回到家中,发现俺娘和妹子都已没了气息。可火势太大,我也被困在火中,我只能打湿了被子披在身上,蒙在身上躲在屋子里的一个角落里。”
他猛地吸了一下鼻子:“山火吞噬了松要山,十分凶险,官府根本并未组织人救火,任由山火燃烧。山火烧了两天两夜,幸亏禹州下了一场大雨,这场山火才被浇灭,我算是捡了一条命。”
“我没家了……只能下山谋生路。我没了办法,才背井离乡来到元京,想谋条生路。”
听到这儿,蓝彤鸢好奇的问道:“松要山上突然的山火,这也算是大灾,你们当地官府理应安置你们……”
“安置?”张四苦笑,悲戚的说道:“山火被浇灭后,官府围了松要山,查了几天,说是夏天山内干燥,有人在山上祭祀,引起了山火,不治我们这些刁民的引火罪就是格外开恩了。”
“可是,我明明听到了一声巨响,官府却说我听错了。”
蓝彤鸢这才回过味来:“所以你是想进京来告状?”
张四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几个铜板,摊在桌子上“大夫,这是我们几个侥幸留下性命的山民,他们受伤比我严重,只有我还能走动,他们便凑了钱,让我来京城,讨个说法。”
“大夫,若非我这病越来越严重,我决计不会来看诊的,这是我们几个山民的命,我不能随意浪费,可不治我怕还未等到见到青天大老爷,我就死在这京成里……”
蓝彤鸢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和尘:“和护卫,将张四带到大理寺,去见言大人。”说着,她将药方递给药童,吩咐其抓好药,从中拿了一枚铜板,将将那剩余的铜板推回给张四:“你这病,也就我和师兄能治了,你且安心服药,等你下次来看诊和抓药都是免费。”
张四千恩万谢。
“哎……商贾巨富碰上大灾都会伤筋动骨,更何况普通百姓。”蓝彤鸢有些感慨。今日的诊金,她象征性的只拿了一个铜板,一是为了告诉门外的病患,无论是谁,只要这个医馆诊病,都需要付费;二来是告诉张四,怜惜他的处境,给他免了大部分诊金。
无论如何,都要尊重大夫的医术。
听张四絮絮叨叨讲完自己的悲惨经历,耗费了不少时辰,连忙让苏禾依号牌叫病人。时间转瞬即逝,转眼就到了午时。趁着医馆休息时间,蓝彤鸢研究起从服毒的器械监制体内取出的毒素。
蓝彤鸢取了点师兄的血,提取出其中的毒素,果然,两种毒素一致。蓝彤鸢急忙让苏禾将消息传给离琴翊琛。
如今蓝彤宇、薛少义、钱俊生、宁为正和这位死去的器械监制体内的毒素完全一致,这说明,他们都受控于同一人。
得到消息的离琴翊琛有些兴奋,再次审问钱俊生和宁为正。
已经被打入大牢的钱俊生,没了往日的风采,脱去官袍的他,老态尽显。“钱大人,本王想问你,用毒药控制你和宁大人之人,你可见过他的真面目?”离琴翊琛开门见山的问道。
钱俊生一愣,“臣……老夫……罪人……”钱俊生支支吾吾的说了半天,都未说出一个所以然。
“本王始终想不明白,你和宁大人算得上朝中清流,向来不结党,不站队。本王实在想不通你们二人为何搅和在一起。直到本王让人检查你二人的身体,这才发现你二人都是身中剧毒,这是一种慢性毒药,需每月服用解药,到期未服用解药,很快便会毒发身亡。”
“所以”离琴翊琛顿了顿,看着略带惊讶的钱俊生,继续说道:“本王现在大概知道你为何会陷害林大人,本王如今只想知道,你背后之人究竟是谁?”
“老夫也并不知道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