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楚潇潇会颓丧,谁知早早便醒了,在园子里浇水呢,侍奉的奴才也跟寻常无异,跟着一块儿忙碌着。
只是瞧驻月来了,楚潇潇倒是有些意外,她穿了身简单的衣衫,未着发饰,只是瞧驻月浅浅一笑,语气透着几分疲倦
“你来了……”
两人倒也没急赤白脸的,平静的像无事发生,楚潇潇邀她一块儿坐下,又替她上茶,后才想到什么,有些自嘲地说道
“姑娘恐怕这会儿也不敢喝我倒的茶吧?”
驻月望着她那副易碎的神色,淡淡地回应着
“若我说,我信姐姐不会害我,这样的话,你可信呢?”
“证据确凿,你也信我?”
“恩……”
驻月望着满园的田园风光叹道
“从前临凤园那一番言语,若不是出于完全信任,姐姐又岂敢跟我说呢?守了十几年的秘密,这般要掉脑袋的秘密,姐姐却独独与我说,这样的情意与信任,若说姐姐会害我,我还真是不信。”
驻月说道
“我是来替姐姐平冤的,是来还你清白的。”
“当真?”
楚潇潇泪如雨下
“秦宫里头可没有这般热心肠的人,你真拿我做朋友?我,实在……实在万般欢喜。”
两人执着手,相望而笑。驻月问道
“姐姐可将近期的生活同我说说,有什么奇怪的事儿发生与否?”
两人坐着说了些许时候,可似乎并未发现奇怪的地方
“枣子是去年收的,都在粮仓里存着,偶尔吃的时候拿些便是。看管这些的奴才可要叫来问问?”
楚潇潇也不懂,那毒怎么就落入了自己的点心中。
两人把看管粮仓的奴才唤来,众人一五一十说了近况,驻月盯着他们的神色,从他们的话里头也未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枣泥糕是姐姐亲手做的?”
楚潇潇点点头。
“去灶房瞧瞧……”
两人又起身去了灶房,驻月细细看着,这会儿腹中的孩子总是不断动着,倒是第一次这般活跃。
“有股淡淡的酸味。”
驻月说了句。
楚潇潇闻了闻,笑着回应
“是酿的各种酱料的味道,这会儿有些许酵香。”
驻月望着摆在灶房里的那些瓶瓶罐罐,又看到篮子里放的些许枣子
“这些原是想蒸软了给妹妹做枣泥糕的,我见妹妹爱吃枣子,便想多做些,谁知却发生了这样的事,这些还未来得及收到粮仓去。”
驻月的手抚过灶台,像是想到了什么,又问
“从蒸枣到揉面,都是姐姐一人做的?”
“不……”
楚潇潇见她神色严肃
“是几个侍女陪我一会儿做的。”
“把她们叫来,我要问话。”
楚潇潇也不多问,唤来了几个侍女,驻月瞧这些人生的乖巧守礼,低着头慢慢叙述着蒸枣泥糕的过程。
在说到替枣子剥皮时,驻月忽一愣,忙问
“枣泥需要剥皮这么繁琐吗?”
“不……”
楚潇潇摇摇头
“原是不用,可丫头们说怕枣泥的皮粘姑娘喉咙,怕惹的姑娘不适,觉得这样比较妥罢了,我想着也觉有道理……”
“是你负责剥枣子的皮的?”
驻月瞧眼前的女孩生的略丰满,圆圆的脸瞧着有些喜庆,见她低着头回应道
“是,是奴婢做的……”
“怎么做的?能否做一遍给我瞧瞧?”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缘由,可又不能拒绝,只能如同寻常那般开始生火烧水,一个丫鬟烧水,一个丫鬟生火,还有个丫鬟负责将枣子包好放在蒸笼中,这刚想将屉子盖上,驻月突然一把抓住那个略带丰满的丫鬟质问道
“我见这包枣子的纱布是新的,旧的呢?”
这还算温和的话突然叫那小丫鬟吓了一跳,这手一颤,手中的枣子散落掉了一地。
“怎么了妹妹?”
楚潇潇还不明缘由,却瞧着驻月的眼神越来越犀利。
“其他人都按照之前的习惯做事,怎么……你刚才在选这纱布的时候犹豫了?为什么不用灶房里的?而是用自己带的?话说……有人会整天带着这东西吗?这不是造饭时才用的?你,带着这东西……是不是要把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替换了?”
此话一出,那丫头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连连喊冤
“奴婢是瞧那些纱布上沾了些许尘土,想着给姑娘的吃食定要干净,所以……所以……”
“你为什么带着这东西?还未回答我!”
驻月这会儿有几分咄咄相逼之意,瞧眼前的姑娘脸涨得通红,又摇头解释道
“娘娘爱干净,有些东西用久了便要换,恰好是今天要换罢了,我只是去拿了新的,还未来得及换上便被娘娘叫来做事了!”
楚潇潇哪里见过驻月这副架势,也连连点头
“她说的倒也不错。”
“替换下来的纱布呢?”
瞧那丫头不回话,驻月又厉声喝道
“还不快说!”
那跪着的丫头吓得一跳,又嘤嘤直哭,哆哆嗦嗦地从袖口取出了那枚用了许久的纱布。
驻月一把抢过,只听见那奴婢嚎了一声,突然就大喊饶命了!
“你把那有毒的草药捣成汁液用纱布浸泡了,然后再用来包枣子,对吗?!你了解我喜欢吃枣泥糕,回回姐姐送去我都吃完,所以你便在里头下了毒?!”
“姑娘!姑娘求你饶了我吧!我,我也不是有意的呀!!”
“你……”
楚潇潇气的差点昏过去,她指着那胆大包天的侍女直喊
“你为什么要害我呀?!为什么要害妹妹呀!这承明殿待你不薄呀!”
驻月倒是冷静,扭头对吕瑶说道
“去把君上请来,就说找到凶手了。”
嬴政很快就赶到了承明殿,见跪在地上的丫头直打颤,沉着气质问道
“你是受了谁的指使?说!”
“奴婢未受指使,只是……只是看不惯凝心阁的姑娘抢走了君上,冷落了自家的主子,君上,君上!!”
那丫头不断磕着头,替楚潇潇叫屈着
“君上……娘娘伺候君上十余年了,一直恪守本分,也不管争风吃醋,寻常受了委屈也是一人咽下了,她一个人在承明殿守了十余年,君上该看看她的呀!怎能对她不管不顾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