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夜幕降临,星辰闪烁。
安南王府内气氛异常,自从白天确认拓跋齐贺的尸体被发现以来,六皇子华正烨的眉头就未曾舒展。
旁边的仆人小心翼翼地侍候,却也难逃被各种物品‘问候’的命运,艾平被一个砚台击中后,急忙跪下说:“六皇子息怒。”
华正烨突然将桌上的笔筒扔向他,怒斥道:“废物!都是废物!这么大的一个人还能让他溜进兽园……”
艾平低头说:“是属下失职……请六皇子责罚!”
华正烨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正要开口,却见一名侍卫急匆匆进来报告:“六皇子,宫里来人,说让您立刻进宫一趟……”
华正烨微微皱眉,随后整理了一下衣衫说:“知道了。”
皇宫的御书房内,当今圣上华元诏坐在龙椅上,面带忧虑。
他看着手中的奏章,眉头紧锁,似乎无法专心阅读。
华正烨一进门,便低声问道:“父皇,这么晚了,您特意召见儿臣,可是有什么急事?”
华元诏放下奏章,慢慢抬起头来。
他没有回答华正烨的问题,而是直接问道:“听说是在你那里的兽园发现了拓跋齐贺不完整的尸体?”
华正烨一愣,“是,只是仆人疏忽,让金国的那位八皇子闯了进去,这才……”
“这才什么?你的兽园是为了猛兽而建,那拓跋齐贺怎么偏偏在里面遭遇不幸?”
“看来沈侯所说,这猛兽伤人吃人并非无中生有。”
一时间,书房内的气氛变得有些沉重。
过了一会儿,华正烨才缓缓开口道:“父皇明察,那绝非猛兽所为。”
“那就是你做的?人死在你的领地,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华元诏猛地一拍龙椅,“你的那些甜言蜜语能骗得了谁?那拓跋齐贺身上,可是发现了猛兽的爪印!”
华正烨脸色微变,“父皇,那爪印一定是有人伪造的。”
“事到如今,你还嘴硬!”华元诏冷冷地看着他,“来人,将曲氏带上殿来!”
曲氏?
华正烨的脸色更加阴沉。
尽管金国的皇太子在信中希望华岳能出手将拓跋齐贺送回金国,但父皇日理万机,对边疆小国的事务并不关心。
又怎么可能动用兵力去搜寻一个失势的皇子?
但拓跋齐贺毕竟是他亲自接待入宫的,为了让父皇消除对自己的疑虑,他才特意请求父皇,让他将曲氏带到安南王府囚禁起来,只等拓跋齐贺自己上门。
父皇虽然没怎么多想就答应了,没想到背后也是密切关注。
现在,将曲氏带进宫来就是证据。
不久后,两名侍卫将曲氏带了过来。
曲氏虽然一脸惊恐,但举止还算得体,她小心翼翼地跪在华岳国的君主华元诏面前,低头不语。
华元诏看着她,“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否则,后果你自己清楚!”
曲氏身体一颤,这才开口道:“是……民妇所知不多,只知道六皇子为了给公主……才特意引诱民妇的丈夫进入兽园,喂了猛兽的……”
“简直是胡说八道!”华正烨冷声打断了她的话,“曲氏,本王念你是一介妇人没有多加为难,你竟恩将仇报,想要诬陷本王!?”
曲氏身体狠狠一颤,不敢抬头看他。
“曲氏,抬起头来看着本王,本王再给你一个机会,告诉父皇你刚才是在胡说八道,本王可以不追究。”
曲氏的诬陷,让华正烨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曲氏踌躇片刻,终于慢慢抬起头,目光坚定地对华元诏说:“陛下,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实的,没有丝毫虚假。”
“我的丈夫确实是被六皇子亲自送入了兽园,我不敢有所隐瞒,更不敢诬陷六皇子……”
“来人,堵住这个女人的嘴,带她下去!”华正烨愤怒地打断了她的话。
“等等,”华元诏眯起眼睛,紧紧地盯着曲氏,“你确定你所说的都是事实?”
曲氏用力地点了点头,“确定。”
“很好,非常好。”华元诏冷笑一声,“那么,所谓的代替公主的事情,又是怎么回事?”
“回禀陛下,我的丈夫对公主殿下起了不轨之心,那晚闯入了公主的寝宫,被六皇子发现……六皇子将他打晕后带走,陛下,这件事公主殿下的人可以作证……”
乍一听,似乎是兄妹情深,为了妹妹而杀了那个禽兽。
但是只有华元诏心里明白,这对兄妹平日里的关系,说是水火不容也不为过……
华正烨紧皱眉头,他在犹豫,是解释还是不解释?
“父皇,曲氏说得对!”华茵突然闯了进来,“我本不想多生事端,但现在不得不说了。”
“华茵?”华元诏看着自己唯一的女儿走了进来,语气柔和了许多,“有这样的事,你怎么可以瞒着?”
“父皇,那晚我恰好去了玉景宫找四皇兄,又担心被人发现,便派人暗中监视,好几个侍卫和宫女都看见拓跋齐贺鬼鬼祟祟地去了我的寝宫。”
“你的人,自然都是听你的命令,他们的话不足为信,你还有其他证据吗?”华元诏严肃地问。
“我就知道父皇不会轻易相信,再加上我也没有出什么事,也就没有声张,但父皇要证据,我也不是拿不出来!”
“拿出来看看。”华元诏冷静地说,眼睛瞥向华正烨,又是一瞪。
华正烨生平第一次感到无法辩解。
华茵则是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不慌不忙地呈上了证据。
“我回到寝室时在地上发现了这个东西,这金国特制的信物,以您的眼力,应该一眼就能看出这不是华岳的东西。”
华元诏伸手接过那烧了一半的信物,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怒气逐渐显露。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让人不寒而栗。
“……你为何当时不说?”
“这……您不是不希望我去见四皇兄吗?我怕说了这件事,您到时候顺藤摸瓜就发现了……”
“你真是糊涂!”
“儿臣知错了!”华茵低头认错。
看着她委屈的样子,华元诏到了嘴边的责备又收了回去。
虽然华元诏对这个唯一的女儿的呵斥声还不至于让人绝望,但御书房内仍然是一片寂静,无人敢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