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清对遇到这个小家伙的心理一清二楚,看在他刚才还知道叫她跑的份上,她也没打算为难他。
“我本来是想放它回山的,但它不肯走,那就只好带回去侯府,让侯爷好好安置了……”
她假装有些为难地说。
“啊!!!这可不行。”沈寒连忙阻止,“苏婉清,你一个妇道人家,不知道朝廷的勾心斗角有多可怕,六皇子可是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任皇帝的人。”
“内部消息,据说现在有证据指向六皇子命枭雄撕碎了金国的八皇子拓跋齐贺,可是皇上竟然只是将他关进沉心苑,根本没有其他惩罚。”
“对于枭雄它也没有立刻处死,就是怕杀了它,坐实了六皇子的罪名。”
你可明白这代表什么?在眼中,对这位王子依旧颇为重视。
“现在在华岳国百姓心中,我叔父乃是不可战胜的武神,在朝政之中,他的威望也已大大超越了六王子。”
“众人皆知,我叔父与六王子已站在了敌对之位,英雄可以被除掉,却不可被你带走。”
“失踪的猛兽象征着什么?象征着销声匿迹!六王子若现身,必定会不遗余力地将我叔父置于死地。”
沈寒竭尽全力地说服苏婉清。
“你瞧,这头猛虎对你唯命是从,或许与你有缘,你可否先将其安置于我在城外的住所,我私下里助你照料它?”
苏婉清听后,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她略感惊讶,“你在城外还有住所?”
“自然,否则你以为我深夜从何而来?”
“你也出身名门,难道真的认为,我这位公子只在京都城中拥有府邸?”
“华岳国周边有几座小丘,皆被国公府所购置。”
沈寒挺胸而笑,眼中闪烁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自信。
苏婉清:“......”
此时,沉默胜于言语。
真是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这少年家中何止富有,简直比侯府还要奢华。
“那附近的住所是我为养母单独建造的,她离世后,我偶尔会带几位友人前往那里饮酒作乐,既安静又隐秘。”
“你将这头猛虎安置在那里,既不会引人注目,又能保证它的安全。”
苏婉清听罢,不禁对沈寒竖起了大拇指。
“好吧,为了不牵连侯府,暂时也只能这么做了。”苏婉清轻声说道,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猛虎的头,“胖橘,我刚刚已经告诉你了,你暂时不能进城,你必须乖乖听话,明白吗?”
胖橘抬起头,用那双明亮的眼睛望着她,仿佛是在做出承诺。
沈寒见状,心中也松了一口气,总算稳住了她。
沈家与侯府荣辱与共,他绝不能任由苏婉清胡作非为。
“那我们走吧。”沈寒对苏婉清说道。
苏婉清点了点头,然后回头看了看那头猛虎,“胖橘跟上!”
沈寒看到那庞大的身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走在了前面。
两人一虎,一同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胖橘被安置好后,苏婉清和沈寒踏上了归途。
途中,沈寒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打算如何感谢我?”
“你希望我怎么感谢你?”
“嘿,你竟然还有这种意识?”沈寒似乎不敢相信苏婉清竟然会接这个话题。
“怎么说呢,你确实帮了我大忙,我回敬一下也是应该的,但是,得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苏婉清皮笑肉不笑地回答。
“放心,这件事肯定在你力所能及的范围内。”
“有话快说。”
沈寒一愣,这女子真是粗俗,一点也不配得上他英雄的叔父。
而且她留在侯府,实在是个惹祸精,连英雄也敢去招惹,这样下去绝不是好事!
“是这样的,我记得我叔父的书房里有一幅非常珍贵的字画,这幅画,是五百年前徐生老先生的遗作……”
“你想要我去偷给你?”
沈寒笑笑不语,表示默认。
苏婉清觉得好笑,这小子出生在国公府,什么宝贝没见过,既不缺钱又是个没有艺术细胞的少爷,对字画这种东西根本就不感兴趣。
他分明就是想要她去偷这幅画,然后跳出来揭发,激怒沈镜。
这可如何是好,在“希望沈镜休了苏婉清”这一点上,他们两个人的想法简直是不谋而合。
既然这小子这么‘好心,暂且收留了英雄,那她就送他这幅画好了。
“说好了,胖橘的事,你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你亲爱的叔父,要是你泄露了一个字,我就把整件事揭露出去,让世人知道本夫人做了什么善事,到时候谁也不相信侯府是清白的,你这个姓沈的也别想逃!”
苏婉清出声威胁。
“好了好了,你都强调多少遍了。”沈侯不满地嘟囔着。
“那字画,你想要的话,我拿来就是。”
“真的?”那小子双眼放光,透露着一股得逞的狡猾。
苏婉清微微勾唇,“骗你干什么?”
沈镜的书房,苏婉清并非未曾涉足,其内一隅似有墨宝悬壁。
苏婉清略作思量,方才启齿:“你明日晚间便来取之。”
“妙哉!吾最喜此等爽直之人也。”
……
二人各自散去,苏婉清独身潜入侯府之中。
宁德全已安排妥当,此门必为其金主留守。
一夜转瞬即逝,晨光破晓。
苏婉清稍作梳洗,便与彩月共进早餐。
救出胖橘之后,她本应感到释然,然而……过于宁静,反令人心忧。
“彩月,昨日侯爷未曾至此?”
苏婉清试探性地询问,眼中掠过一抹忧虑。
彩月正为苏婉清摆放菜肴,闻言摇头道:“未曾,昨日侯爷一直于书房,未曾至此。”
苏婉清轻舒一口气,心中却更添不安。
……关于她昨日不在府中之事,他是否已有所知?
她一手舀着清粥,一边凝视窗外灿烂的阳光,心中却布满阴霾。
原本她不必如此劳心劳力,但涉及胖橘,便不得不费心。
她必须设法将枭雄转移,否则它终将丧命。
其血有奇效,未来或许有大用。
撇开自己对它尚有好感不谈,它亦不可亡。
幸而沈寒并无城府,目光中透露出一股清澈的愚昧。
暂居之处尚可,但长此以往亦非良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