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裴小姐自以为很了解我?
作者:吐司熹熹   闺蜜齐穿越!嫁偏执!要离一起离最新章节     
    裴绾月瞳色浅淡,如悬在高空的孤夜般,脸上的病态难掩。
    她乖巧地躺在榻上,微微侧眸看着他,唇角小弧度地扯了下,道:
    “谢公子如何说是谢公子的事,我听与不听是自己的事。”
    言外之意是你管不着我。
    谢闻洲神色微僵,显然没料到她会这般说。
    裴绾月抬手轻压凌乱的鬓发,长睫轻眨了下,语气轻缓。
    “不过还是要多谢谢公子将我抱进来,我如今醒了,便不能再留在这里。”
    她撑着身子从榻上坐起,缓了一会儿眩晕,才缓缓站起。
    只是她刚迈开一步,又跌回了榻上。
    许是摔得疼了,嘴里发出稀碎的闷哼声。
    谢闻洲看着她这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薄情的话滚到唇边,到底还是改了:
    “你且在这住上一晚,明日一早便回去。”
    裴绾月怔了一下,柔弱地抬眸看他,轻声细语地问道:“我在此不会影响谢公子吗?”
    她没了平日里的俏皮活泼,反而多了几分小心翼翼与破碎感。
    散落的几缕乌发随意散落在肩头,双眸忽闪忽闪,瞧着甚是惹人怜爱。
    谢闻洲不动声色地别开目光,嗓音冷淡,“无碍,我去别的卧房歇下。”
    他倒是想让人走。
    奈何她跟个娇软小白兔似的,路都走不稳。
    秉着正人君子的气度,只好让她在此借住一晚。
    裴绾月轻轻颦眉,“这如何能行?谢公子,这本就是你的卧房,怎能让给我一个外人?”
    她抿了抿唇,似乎费了很大的劲才站稳身子,“我离开便是。”
    谢闻洲眉心微沉,淡声道:
    “外头风雪交加,你可是又想晕倒在院子里?你晕了倒是无妨,别连累我再抱你进来。”
    裴绾月脚步微顿,抬眸看他,“可是我不想谢公子因我委屈了自己。”
    没错,她就是要与他共处一室。
    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听懂她话里之意?
    谢闻洲冷嗤一声,“神医谷多的是厢房,谈何委屈一说?”
    裴绾月抿唇不语,美眸流转,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谢闻洲脸色微冷,再次移开目光,“别用这楚楚可怜的眼神看我。”
    “谢公子为何这般说?我向来都是这般看人啊。”裴绾月歪了歪头,语气略显疑惑。
    谢闻洲眼尾往下一压,泄出不少锋芒,嗤道:
    “你对裴言就不是如此,你觉得自己能骗得过我的眼睛?”
    裴绾月暗叹了一口气,缓缓道:
    “谢公子平日里与我们甚少相处,又怎知我不是这帮看他的呢?”
    “还是说谢公子虽然没有与我们相处,但在暗中观察我们?”
    “可我不觉得谢公子会是藏头露尾之人,且是光明磊落之人才是。”
    她轻飘飘地说完,期间还不断打量谢闻洲的神色。
    他周身的戾气不由肆虐,垂在两侧的手明显握起,青筋暴起。
    锐利的眸光扫向她,“裴小姐自以为很了解我?”
    裴绾月瞧见他这副模样,背脊下意识爬上凉意。
    谢闻洲抬脚朝她逼近,“莫非裴小姐不是第一次见我?”
    裴绾月指尖捏紧锦帕,不让自己流露出一丝慌乱,平静地说:“谢公子何出此言?”
    “回答我。”谢闻洲语气重了几分,吓得裴绾月不由颤了下。
    谢闻洲一步步逼近她,使她无路可退,跌坐在榻上。
    他微微俯下身来,双臂撑在她的身侧,阴影顿时笼罩了她。
    两人之间的距离顷刻拉近,雪后松木的冷香忽而袭来。
    裴绾月注视着他隐晦不明的眼神,身子紧绷起来,心跳更是震耳欲聋。
    “说话。”谢闻洲低叱一声。
    裴绾月看着他锋利又冷然的双眸,嗓音娇软:“谢公子想听什么回答?既是谢公子想听的,我定会配合道出。”
    谢闻洲眉眼透着一股冷厉,修长分明的手顿时掐住她的下颚,“我想听实话。”
    “我是第一次见谢公子。”裴绾月忍着下颚传来的疼痛,低声回答。
    谢闻洲眼尾微微下垂,眸光如利刃般划过她的容颜,“你觉得我会信?”
    还等裴绾月反应过来,他便抛了一句:“说吧,接近我有何目的?”
    “若谢公子真想听,我只好娓娓道来。”裴绾月坦白道,“我想偷谢公子的心。”
    她不能再唯唯诺诺了。
    一定要打直球。
    唯有这样,才会更快地追到阿洲哥哥。
    “就你也配?”谢闻洲手上的力度逐步加大,疼到她眼眸溢出一层薄薄的水雾。
    他的话语似无形的箭矢,把她的心射成了筛子。
    正是因为爱他,才会被毫无忌惮地伤害。
    他的眼神实在隐晦难懂。
    裴绾月强行压下心底的酸涩,唇角挽起灿烂笑意,“配与不配,谢公子试试不就知道了?”
    “我不会给你机会。”谢闻洲言简意赅。
    裴绾月脸色本就惨白,眼眶泛红,与清纯可怜的小白兔毫无区别。
    她咬紧发颤的唇瓣,泪珠无声夺眶而出。
    滚烫的泪珠正巧砸在了谢闻洲青筋暴起的手背,烫得他手瑟缩了下,力度也不自觉地减小。
    裴绾月却觉得可悲。
    眼泪砸在他的手背又如何?
    再怎样也砸不进心里。
    一堆回忆越想越痛。
    短短一刹,裴绾月眼眶溢满泪珠,低声抽泣。
    谢闻洲手上的力道一松,彻底放开了她,仍是保持着欺身的姿势,冷瞥她一眼,冷哂道:
    “不给你机会就哭鼻子?谁教你的招数?以为我会心软?”
    “你对自己过于自信,还是从未了解过我的性情?不知道我的为人就敢信誓旦旦地说偷我的心?”
    “裴小姐,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可他越是这么说,裴绾月的眼泪越是止不住。
    她长长的羽睫刮挂着繁重的泪珠,眨了几回眼睛,泪珠随之滚落。
    眼前的视线朦胧不清,映出一张模糊的脸庞。
    她双肩微耸,哭了好一阵,感到呼吸不畅,小脸也憋得通红。
    谢闻洲瞧出她的不对劲,拧眉,“别哭了,别待会死我这了。”
    “谢闻洲,你真的很讨厌!”裴绾月哭着了梨花带雨,瞪圆双眸骂他。
    她哭得越来越凶,呼吸变得急促,到最后窒息感愈来愈强。
    谢闻洲漆色的瞳仁攫着戾气,一字一顿地问:“要怎样才能不哭?”
    “你……抱抱我……”裴绾月断断续续地挤出一句。
    谢闻洲没动,“休想。”
    裴绾月哭了太久,身子也软绵无力地往后倒。
    谢闻洲目光一沉,几乎是出于本能地扣住她的后脑勺,让她平稳躺在榻上。
    裴绾月美眸湿润,里头漫出几许讶异。
    阿洲哥哥是不是怕她摔到脑袋,所以才扶着她的?
    谢闻洲眸光掠过她酡红的双颊,复而抬起望着她的眼睛,“再哭就把你扔出去!”
    裴绾月白玉般的手指霎时捂住嘴巴,圆溜溜的双眸轻眨,猛地摇了摇头。
    谢闻洲微微一愣,唇角挑起一抹冷笑,“看来恐吓比拥抱好用多了。”
    裴绾月这才知道自己跳进了坑里,柳眉轻轻颦着,表示不满,“你又没抱我,怎知前者更好用?”
    “风停了,雪停了,你觉得自己又行了?”谢闻洲姿态冷傲,淡瞥她一眼。
    裴绾月不再开腔,觉得体内的氧气很是稀薄。
    她手颤抖着去拿袖中的香囊。
    谁知摸了半晌,都没找到香囊。
    裴绾月呼吸变得急促困难,双手捂在胸前,难以平复下来。
    谢闻洲墨眸暗涌,冷声问:“找什么?”
    “香……”裴绾月使尽浑身力气,也只挤出了这个字。
    谢闻洲瞧见她胸口起伏不定,眸光微沉,转身离去。
    裴绾月看到他朦胧的背影,眸里逐渐黯淡无光。
    卧房的门被打开。
    凛风灌了进来,裴绾月不由发颤,呼吸更是微弱不已,仿佛鱼被浪潮扑上了岸边,濒临死亡。
    在裴绾月眼睛即将阖上之际,余光瞥见一抹身影由远至近。
    紧接着是一道命令的嗓音砸来——
    “拿着。”
    谢闻洲把香囊放在她的掌心。
    她力气尽失,握不住香囊,香囊滚落在地上。
    谢闻洲拧着眉心折腰拾起,这一次没有再放进裴绾月的掌心,而是递到了她的鼻尖。
    裴绾月嗅到浓浓的药香,呼吸趋于平稳,脸色也红润了几分。
    谢闻洲眸光从她脸上移开,落在掌心的香囊上。
    它是月牙形状的香囊,材质昂贵,刻工极为考究,乃皇家身份显赫之人佩戴。
    谢闻洲眸色深了不少,“你是皇家公主?”
    裴绾月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幽黑深沉的眼眸,微微启唇:“不瞒谢公子,我的确是公主。”
    “哪国公主?”谢闻洲追问。
    “北国。”裴绾月道。
    她透露了自己是公主的身份,也算是向前进了一步。
    也希望他知道自己是北国的公主后,会想起什么。
    谢闻洲垂眸看着香囊,也遮住了其中的神色。
    裴绾月窥不见他的眼睛,心弦一动,又道:
    “谢公子可知香囊为何是月牙形状的?我父皇喊我小月牙,这是他在我满月时赠予我的生辰礼。”
    周遭恢复了一贯的沉寂。
    谢闻洲立在榻侧冷睨着她,幽黑的眼眸隐晦不明,“裴小姐想表达什么?”
    裴绾月眸色暗了暗,刚燃起的希冀又落了空。
    她该当如何才能让阿洲哥哥记起自己?
    适时,院子外响起裴言的声音。
    “阿洲,药放在门口了,你记得出来拿。”
    “还有,谷里没有多余的厢房了,你且与小月亮将近一晚吧。”
    然而下一瞬,裴绾月听到了锁与钥匙碰撞在一起的声音。
    裴言定是把他们锁在屋子里了。
    这是添了好一把火啊。
    不愧是裴言哥哥,真够讲义气得。
    谢闻洲冷嗤一声:“裴言,你也就只有这个手段了。”
    “不止啊!”裴言道,“我还把窗牗封死了,你这下是插翅难飞了,别挣扎了,缴械投降吧。”
    谢闻洲神色不虞,嗓音甚是寡淡,“那你还真是瞎忙活了,我本就无意去别的卧房。”
    站在廊檐下的裴言直接瞪大双眸,“你……说什么?”
    他们不过是去熬了一碗药而已。
    阿洲在短短一刹便不排斥小月亮了?
    甚至还心甘情愿地与小月亮共处一室?
    裴言越想越激动,跑出了院子,“二师姐,成了!”
    他的嗓音回荡在寂静的院子,甚至灌进裴绾月与谢闻洲的耳中。
    裴绾月:“……”真是好大的误会。
    谢闻洲眉心微跳,到底还是漏算了。
    本以为他那般说,裴言会一脸震惊地把门打开。
    谁知裴言直接跑了。
    不知该说他天真呢,还是愚蠢呢?
    但既然是自己挖的坑,怎么也得往下跳。
    谢闻洲取了一床衾被放在矮榻上,直接躺下,阖上眼眸,凉凉道:
    “他既然锁了门,你的药便不用喝了。”
    裴绾月:“……”真是谢谢你啊,裴言哥哥。
    前一刻还让阿洲哥哥出去取药。
    下一刻便把门锁上了。
    主要是他们方才还没反应过来这一点。
    思及此,裴绾月撑着身子坐起,眸光投在谢闻洲的身上。
    他的面具并没有取下来。
    重逢后,她还未见过他褪下面具的样子。
    少年时的阿洲哥哥并没有戴上面具。
    不知他们分离后,他遇到了何种遭遇。
    谢闻洲忽然侧眸扫了过来,裴绾月心中一惊,忙躺了下去。
    他低讥道:“裴小姐三更半夜不睡觉,盯着在下作甚?”
    “我只是想去把灯灭了。”裴绾月一脸淡定地回答。
    谢闻洲脸色稍沉,“我没有灭灯安寝的习惯。”
    裴绾月还想说自己没有亮灯安寝的习惯。
    可一想到这是他的卧房,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侧躺着身子看他,轻柔的嗓音在寂静的卧房中显得尤为清晰:
    “我能知道你为何会有这个习惯吗?”
    然而下一刻,她得到的是冷冰冰是回答,“不能。”
    裴绾月还说些什么,却遭到了他一记冷光,最后硬生生地将话咽了下去。
    许是她方才哭了一场,身上的滚烫正在消逝,但也真的感到了乏,掌心捏紧月牙香囊,轻轻阖上了双眸。
    谢闻洲闭上眼睛,脑海却一片混乱。
    竟无数次闪过裴绾月适才哭得稀里哗啦的画面。
    听到周遭响起清浅的呼吸声,谢闻洲才掀开了眼皮,抬眸看去。
    床榻之上的姑娘睡颜安宁,眼角还挂着晶透的泪珠,莹润的双唇染了几分殷红,身上似有一种无形的吸引力,让他难以挪开目光。
    谢闻洲费了好大的劲才移开目光,落至她握着香囊的纤手。
    脑海飞快闪过她适才说的话。
    ‘我父皇喊我小月牙……’
    “小月牙……”谢闻洲低低念着,似呢喃之语。
    可他的话刚落下,一股无形的压力却猛然蹿上太阳穴,疼痛使他咬紧牙关,脸色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