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人的脸隐藏在打开的橱柜里,从金枝玉的角度只能看到他手上拿着一把类似于手枪的东西。
还没从被高大白人男子拖拽的余悸里走出来,她的理智短暂下线。
她将陌生人当成是劫匪,大脑根本没有思考别的可能的余量。
金枝玉的心脏又开始猛地跳动起来。
捂住自己想要惊声尖叫的嘴,她趁着男人好像没有发现她,缓缓退出厨房。
“冷静,金枝玉,冷静下来。”
一边安慰自己,金枝玉一边试图寻找可以防身的武器以及祖母的痕迹。
祖母在哪?她会不会已经出事了?
极致的紧张和担忧之下,她的心理防线已然濒临崩溃。
眼睛瞥到壁橱旁挂着的猎枪,她眸色一凛,将它取下来。
祖母家存放子弹的位置就在花瓶旁的柜子里,金枝玉熟练地取出三颗子弹装枪上膛。
原本只是把射击当作释放压力的兴趣爱好,她也没想到自己真的有一天会用它来保护自己。
金枝玉举着枪,静悄悄地走回到厨房。
陌生人依旧鬼鬼祟祟地将头埋进橱柜里不知道在做什么,她架起手中的猎枪,将枪口对准他头部大致的位置。
“我的祖母在哪里?”
他没有反应,只有身体仍然轻微地摆动着。
难不成是个聋子?
金枝玉皱眉,一脚踢在柜门上。
“哎哟!”橱柜门砸到了陌生人的头部,他发出一声痛呼。
很标准的z国口音,听声音还很年轻,估计也就和她一般年纪。
z国人、疑似是听不见的聋子,金枝玉已经脑补了一大堆“男人扮可怜求同情,趁祖母不注意时伤害她进屋抢劫”的戏码了。
她双眼一眯,手放到扳机处。
陌生男人将头从橱柜里挪移出来,用纤长的手指捂着头。
看清楚他的脸以后,金枝玉更加肯定了自己脑补的猜测。
只因——
陌生人生得实在唇红齿白、朗眉星目,面上还洋溢着阳光帅气,是长辈最爱的那款中式帅哥。
祖母一定是被他这张极具欺骗性的漂亮脸蛋蛊惑到,把他放了进来,结果知面不知心,被这毒蛇少年咬了一口。
“说,我祖母在哪里,不说的话我就开枪了。”
闵晋阳一抬眸,就见到黑漆漆的枪口对准自己的脑门,不由瞳孔微缩。
举着猎枪的人似乎是年纪也不太大的少女,脸上和衣服上都沾了灰尘,发丝乱糟糟地黏在脸上。
她像小鹿一样的眼睛明亮又闪烁,正警惕地看着他。
看出她明显的东方轮廓,他推测也许是附近的流浪移民。
他摘下蓝牙耳机,举起双手,迟疑地用英语开口:“你是来抢劫的?冷静一点,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金枝玉都快被他气笑了,这人简直是贼喊捉贼,居然说她是来抢劫的。
拜托,这个世界上有像她一样这么漂亮又可爱的抢劫犯吗?
她紧紧地盯着他,“喂,你这讨厌的劫匪,快告诉我,我的祖母在哪里!”
闵晋阳听见这熟悉的中文,怔愣一瞬,笑了起来。
“噢,老乡呀,老乡你好,我也是z国人。”
他又说下去:“可以放下你的枪吗?你的祖母是?也许我们之间是有什么误会呢,我不是抢劫犯。”
少年嗓音清爽如薄荷糖,甜而不腻,分外解暑。
金枝玉哼了一声:“你可别以为我很好骗,我可不像我祖母那么容易心软。”
“她年纪大了,看到帅哥就被迷得走不动路,尤其是你这种长得阳光、浓眉大眼的帅哥了。”
她继续说下去:“我可不一样,我见过的帅哥可多了,早就练就了金刚般的心脏。”
金枝玉一本正经,面不改色地说出这几句话。
闵晋阳没能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心中对于少女的身份有了多一层的猜测。
“喂,坏男人,你在笑什么,不许笑,再笑我真的要开枪了。”
金枝玉抿起唇,晃了晃枪口威胁道。
“快告诉我,我亲爱的祖母在哪里,被你怎么了。”
“在我心目里,她还是我在这世上最最最尊敬的人,我不允许有人敢伤害她。”
情至深处,金枝玉的声音略微哽咽,她的眼眸泛起水雾,快要忍不住哭出来。
她举着枪的手颤抖了一下后又坚定地对准少年。
“我不是……”闵晋阳想开口解释的时候,目光掠到了厨房门后站着偷听的老妇人,眼睛一亮,“金鹭婆婆!”
金枝玉却没有回头,她以为这是少年的伎俩。
“什么,你居然连我祖母的名字都知道,说,你预谋伤害她这件事多久了!”
她愈加愤怒,“祖母怎么这么笨,居然真的被你骗到了。”
金枝玉已经做好了开枪的准备。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打破了她的节奏。
“我们家小乖,你举着枪在干什么呢。”
听到这只有祖母才会叫的称呼,她眼神颤动起来,激动回头。
门口的老妇人已满头银色,但精神矍铄,嘴角带着慈爱的笑容。
仔细看,她和金枝玉的眼型有八分相似。
“祖母!”
站在门口的,果真是她最亲爱的祖母——金鹭女士!
金枝玉努力维持了那么久的冷静,在见到家人的这一刻,全面崩盘。
已无暇其余事情,金枝玉丢下手中的猎枪,扑向祖母。
她嚎啕大哭起来,眼泪一串接着一串地如断线珍珠一般从她的眼眶滚落。
“呜呜,祖、祖母,我……”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好害怕,我还以为……”
见自己最疼爱的小外孙女竟哭成这样,金鹭心疼得不得了,眼圈也泛红起来。
金枝玉哭起来不哭个天崩地裂是不会停的,她埋在祖母的怀里,泪流不止。
“好了,好了,我的小乖怎么哭成这样了,”金鹭像以前那样轻拍她的背部,动作轻缓,语气温柔,“来我看看。”
金鹭捧起金枝玉的脸,满脸心疼地把她黏在脸侧的发丝撩开,“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啊。”
金枝玉抽泣着,脸红扑扑的,眼睛肿成了核桃核。
她断断续续地将自己从下飞机开始遇到的事情哭诉给祖母听,越说越委屈,越说越难受。
“……终于回到别墅了,结果正巧碰到这个抢劫犯!”
闵晋阳猝不及防被她用手指指住,瞪大眼睛,“灰扑扑的爱哭鬼小姐,我可不是抢劫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