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禾跟霍延，坐在木质大方桌的东南方向。
    陆辰桉领着周梓菁走进来，落座西北的位置。
    周梓菁哭得梨花带雨。
    陆辰桉紧紧握着她的手，恼怒的瞪着霍延。
    “霍延，梓菁哪里得罪你了？你说话也太过分了！”
    “行，哥们，既然你想听，我今晚就把话挑明了。”
    霍延撬开一瓶冰啤酒，分别倒了两大杯。
    他把两杯酒放在桌子中间。
    “周梓菁，我问你答，你答不出来可以喝酒。”
    霍延点上一支小烟。
    气氛陡然凝重。
    苏景禾和陆辰桉大眼瞪小眼。
    霍延唇边烟雾缭绕。
    “周梓菁，你是通过我认识沈芝芝的对吧？”
    “对。”
    周梓菁淡定从容，霍延用力吸了口烟。
    “是你以整容的名义，教唆她去你的整形机构，办理贷款的对吧？”
    周梓菁慌了。
    霍延继续问：“她还不上贷款，你就带她去长安会所找男人对吧？”
    苏景禾捂嘴惊呼。
    陆辰桉瞳孔骤缩。
    周梓菁战战兢兢的摇头，“我没有。”
    霍延拿起桌面的酒瓶，猛地砸向地面。
    “啪！”地一声巨响，吓得周梓菁蒙住了耳朵。
    “周梓菁，如果不是陆辰桉护着你，我要你狗命！”
    苏景禾忙不迭攥住站起身的霍延。
    陆辰桉也护住惊慌失措的周梓菁。
    “霍延，你是不是误会梓菁了？”
    他捻灭手中的香烟，苏景禾发现他的手在发抖。
    这是肾上腺素飙升的症状，人很容易在这种情况下丧失理智，做出可怕的事。
    苏景禾轻声安抚：“霍延，深呼吸，你脖子和脸都涨红了。”
    她顾不上那么多，抬手去拍霍延的肩背。
    “不要上头！有话可以慢慢说！”
    霍延扯开衬衫领口，他胸膛急促起伏，像是有些喘不上气。
    “都怪我，是我没有保护好芝芝。”
    他捂着脸，声线哽咽。
    “如果不是我亲自去查，我根本不知道这些。”
    周梓菁蜷缩在陆辰桉怀里啜泣。
    苏景禾无法根据几句话就判断虚实。
    如果霍延所言非虚，那这件事的性质已经违法了。
    而且沈芝芝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她遇到困难很少向别人求助。
    估计霍延想帮她，她都拉不下脸。
    “周梓菁，霍延说的是真的吗？”
    苏景禾严肃的看着她。
    周梓菁不停摇头。
    “我没有，我和芝芝是好闺蜜，我不会害她！”
    霍延打开手机，将所有的证据发给了陆辰桉。
    “陆辰桉，你看看你的枕边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他颤巍巍的点开微信。
    霍延不仅给他发了沈芝芝，在菁美整形机构的贷款申请表，还有一段视频。
    视频里沈芝芝和周梓菁在长安会所。
    周梓菁把沈芝芝，推给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
    “刘总，这就是我给你介绍的女朋友，叫芝芝。”
    被称为刘总的男人，从皮包里拿出一沓又一沓的现金。
    “芝芝？今晚只要你跟我走，这些钱都是你的。”
    周梓菁赶紧关闭视频。
    “是芝芝自愿的！我没有逼她！”
    霍延轻嗤。
    “周梓菁，你不会以为我手里就只有这些证据吧？”
    她恼羞成怒的站起身。
    “霍延，你别冤枉我！是沈芝芝自己要变美，是她主动找我贷款的！刘总也是她自愿跟的！”
    陆辰桉低着头，阴沉的眼眸压抑着狂风暴雨。
    周梓菁抓着他的手臂，苦苦哀求。
    “辰桉，你要相信我！是沈芝芝求我给他介绍有钱人的！”
    苏景禾屏住呼吸。
    她知道陆辰桉在这种时候，表现的越是平静，后劲就越汹涌。
    霍延冷不丁哼笑一声。
    “周梓菁，你不愧是名媛培训班出来的！事到如今你还在撒谎！”
    苏景禾也觉得她的解释毫无逻辑。
    霍家的财力在京城名列前茅，沈芝芝跟霍延交往两年，霍延不可能对她一毛不拔。
    除非有人故意给她挖坑。
    陆辰桉突然一把推开周梓菁。
    “这就是你所谓的盈利？”
    “辰桉，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行吗？”
    周梓菁从爱马仕皮包拿出手机。
    “我现在就可以打电话给沈芝芝。”
    说着，她就拨通沈芝芝的电话，点开了扩音。
    “喂，芝芝，霍延说是我教唆你贷款整容，你能不能告诉他事实！”
    沈芝芝沉默老半天，好似在整理思绪。
    “没有，是我自己想贷款的。”
    周梓菁仰起头，像是找回了气势。
    “刘总也是你拜托我联系的对吗？”
    沈芝芝迟疑许久，憋出了一个轻描淡写的“嗯”。
    苏景禾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跟沈芝芝当了三年闺蜜，她对这种事一向嗤之以鼻，不可能会如此作贱自己。
    在场所有人安静下来，纷纷对沈芝芝的态度充满狐疑。
    周梓菁得意的瞥向霍延。
    现在当事人沈芝芝都承认是自愿的，那这件事就跟她没有半毛钱关系。
    “芝芝，不好意思啊，这么晚打扰你。”
    “没事。”
    沈芝芝嗓音沉闷，像是在拼命克制情绪。
    苏景禾卯着胆子，大声问了一句。
    “沈芝芝，如果你说的是事实，为什么要哭呢？”
    她的声音一响起，沈芝芝那边顿时鸦雀无声。
    苏景禾大步走到周梓菁旁边，一把夺过她的手机。
    “沈芝芝，我勤工俭学资助你上京大，不是想看你堕落的！”
    在座各位闻言，齐齐望向苏景禾。
    她眼圈发红，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
    “芝芝，我们是可以聊一整夜的好朋友！”
    “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不过！你绝对不可能自愿做这种事！”
    沈芝芝彻底泪崩了，她的哭腔从听筒里一阵阵的溢出来。
    “对不起。”
    “我不要听你的道歉！”
    苏景禾心疼这位昔日的闺蜜。
    她能感受到沈芝芝呜咽背后，一定藏着难以言喻的秘密。
    “芝芝，人不可能不犯错！如果你遇到了跨不过的坎，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
    “不需要！”
    沈芝芝嘴上绝情，但她并没有挂断电话。
    苏景禾甚至能想象到，她此刻咬着手指，强忍眼泪的模样。
    “芝芝，你敢拿你妈发誓，你贷款整容这件事，真的没有受人教唆吗？”
    她知道沈芝芝最在乎的就是母亲。
    “我...”她迟疑了。
    两人僵持了几秒。
    沈芝芝唯唯诺诺的开口。
    “苏景禾，我求你不要逼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