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开始后，我告诉家人说有一段时间的集训，要临近过年才回去。
    从卓夕告知我他与雪鸾的事后，长时间里我从未真正想过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个消息，一味的逃避。
    露营回来后，我连续做了三天的噩梦！梦里都是我用第三视角亲眼看见另一个自己将卓夕杀死，刺杀发生后，转眼凶器又在我自己手中。
    每每低头看到凶器在自己手中之时我就会一激灵醒了！
    连续做了三天噩梦后，我开始反省，是不是内心深处是想要卓夕用命来偿还他的背叛？
    这个梦境太过真实，以至于我再难入睡。刚才看见长匕首握在我的手中那一瞬间，我惊愕的看向卓夕不断吐血却挣扎着伸出一只满是鲜血的手抚上我的脸，他的唇语我读懂了，“为何？”
    为何？
    我瞬间灵醒了，是啊，我为何要杀他，这并非他的错。
    雪鸾对他的占有欲早在一千年前就生出，所有的事情他都曾坦荡的告诉我，也从未隐瞒过前因后果。最重要的是他从未回应过我的喜欢，他有权利接受任何妖灵的爱意！即使我在顾煜的讲述中听出他心底的喜欢来，但一切也不过是我想当然而已！是我想用喜欢来捆绑他，束缚他的意志。
    卓夕，是我太狭隘！
    我翻身下床准备再去训练一下灵台步，打开门却看到顾煜反身斜靠着在门外对着后馆的窗户前，月光穿透彩钢瓦和玻璃倾斜在他背后模糊了面容，使得他整个身形都沉浸在伤感氛围中。
    “顾煜，你怎么在这？”我惊讶。
    顾煜抬头将五官展露在月光中，只有双眸闪着细碎的星光，“我听到你做噩梦了，出来看看。”
    上前一步将我搂在怀里，“楚河，你不要想太多，还有我陪着你。”
    许是他的怀抱和声音太温柔，也许是刚刚的噩梦太让我心惊，这一抱我竟不想挣脱出来！
    “顾煜，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努力不让自己陷入。
    他也适时的放开我，“是不是睡不着？走，我带你骑车去看日出去！”
    竟还记得我之前提到的要骑车的话！心底也带上了一丝期待。
    “好，我去换衣服，你把之前的两件斗篷带上。”我又退回房间，在乾坤袋里翻翻找找，找出了小邬送我的那颗透明中带着几丝淡黄色纹路的骨生珠来。然后迅速换好衣服出去。
    看见顾煜穿了一身黑色暗云纹锦衣，做的是古装扮相，半长的头发全部规规矩矩的束于头顶用玉冠固定。
    “换一身吧，我其实准备的是一整套。”他将手中的桃色绣白梅劲装长衫递过来。
    我接过才看见上面除了白梅还有白雪，跟他的黄梅白雪的斗篷真的很衬。
    “这么冷的冬天你给我穿这个？”我不解。
    顾煜笑了，“你现在还会觉得冷？”
    “我...”刚要反驳的话停在嘴边，“奇怪，这几天确实不觉得冷。”
    顾煜笑容扩大，“快点吧，我等你。”
    快速换好衣服后，我还是顶着高马尾出门了。
    在过路车都以为见鬼的情况下，顾煜的机车带着我飞驰而过，而我真的一丝都不冷！
    一段崎岖的山路上，我们将摩托车停好。顾煜蹲身背着我跳上一道笔直的山崖顶上。
    我才看见山崖前有一道瀑布，将山崖正面的巨石崖冲出一座天生桥的样子，桥连接到瀑布的另一边去。
    “水滴石穿，你怎么知道这里的？”我惊喜的环顾四周，瀑布之上一片迷雾，夜里的天空也是灰蒙蒙的，空气中水汽充足。
    顾煜张嘴对着山谷高喊长啸一声，而后露出白牙笑得很开心，我想，我肯定也是这样的表情。
    在正中找了块大石头坐下后，我拿出那颗骨生珠开始用锉刀打磨。
    顾煜惊奇的看我，“你打磨它干什么？这不是上次小邬给你的骨生珠吗？”
    我点点头，“我要把它磨成一个扳指。”
    “来，我帮你弄，一会儿就好！”
    “你帮我从中间打穿它，剩下的我自己来。”我抬头看看天，“离天亮还有好久，你会不会什么乐器，找点事情来做吧？”
    顾煜接过珠子一道水滴石穿的妖力就把圆孔钻出来，他将骨生珠还给我说，“等着！”
    他掏出一只陶埙来，“我只会一首曲子，你将就听。”
    属于埙独特的低沉声音缓缓响起，悠扬绵长又让人心堵，我不知道他吹的是什么曲子，但是却听得我泪光闪闪。
    “什么曲子？”这么伤怀！
    “红颜旧！”顾煜答得也很伤怀！
    我不再说话加快的手上的速度，他也将曲子吹了一遍又一遍。
    直到我将手中的骨生珠彻底磨穿慢慢变成一个扳指的样子，“好了，终于做好了！”
    我不仅没有冷，额头上还有汗珠。我举着扳指在眼前，抬头笑盈盈的看向顾煜，“你看！”
    阳光直射迷了眼我才反应过来，太阳都已经升起老高了。
    顾煜转到我正面帮我挡了太阳，他将扳指拿过去看了又看，中间的几丝黄纹全部被我抹掉，只剩透明如玉的白环。
    “送给你，顾煜。”
    听到这句简直不敢相信的话，瞬间被惊醒包裹，“你是为我磨的？”
    “嗯！”我点点头示意他试试，可他却不动。
    “怎么不试试啊？”我可是磨了好久的。
    顾煜弯着眉眼笑眯眯的问，“你确定要让我试？”
    “当然~~”
    顾煜将扳指套在了无名指上！
    啊~~~！这，我居然按着自己的拇指磨小了圈号。
    “磨错了，我明明是想磨一个大拇指的扳指来给你拉弓用的！”我着急解释。
    这可错的太离谱！
    “你把它取下来我再磨一下。”
    顾煜让开我的手不愿取，“这不能改了，已经被你磨得这样薄了，再改大会裂开的。就这样吧！我将就戴在无名指上也是一样的。”
    我抢了半天就是抢不回来，一着急就扑过去，“顾煜，这不行，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能拿来戴在无名指上。”
    顾煜却张开双手一把就把我抱住，毫不犹豫的就吻下来。
    糟糕，我又主动投怀送抱了！我想起他上次说过的话就头大起来。
    “唔唔唔唔，”我使劲想挣脱，他却不让我得逞。
    这一吻让我真正体会到了顾煜平时的克制，感受到他如雷的心跳声，我既感动又恐慌，心跳也跟着快到无法遏制。
    好不容易我推开了他，都在大喘气。
    还是我先开了口，“顾煜，对不起，我对你没有喜欢也没有爱，你不能再这样深陷下去，否则会害了你的。”我伸出一只手制止他靠近，“你听我把话说完，这辈子我绝不可能回转心意的。我也不愿看你受伤，我们最好到此为止！那个扳指还给我吧，既然小了，我以后重新做一个新的给你。”
    我只顾着一口气说完，抬头却看到顾煜盈光光的双眼。
    我虽不忍但实在头大这样的纠缠，“对不起，顾煜...”
    “楚河，小心！”顾煜突然扑过来将我带转开去。
    还在空中就看到一把弯刀从顾煜手臂划过，血流飞溅！
    这该死的偷袭者！
    顾煜带我在旋转时就祭起一道道水箭‘噗噗’攻向那个持弯刀的身形，水箭被击飞，我们趁机落地。
    四周还有四个身形显出来！
    我不等看清立刻转身和顾煜背靠而立，举弓搭箭瞄准放箭。斗篷有点妨碍我的动作，第一箭爆炸开的瞬间，我将斗篷取下扔出。
    对面被我的反应速度惊讶到表情失控，情报不是说这是个普通人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