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芳华和宁欣郡主的拜访像个小插曲般,除了让人意外并没有给我的生活造成多大波澜。
待郡主她们离开,二娃子把段翰清的玉佩还给我。
“姐姐,将军说玉佩给你了就是你的东西,若你不要可以扔掉。”
听了二娃子的话,我赶紧把玉佩抓牢,心想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扔了多可惜,在帝京这种地方,有了段翰清的玉佩,关键时刻是能救命的,谁会嫌弃自己多握一张救命符。
望着手里质地温润的玉佩,我脑海里不由得浮现段翰清冷峻的眉眼,内心突突跳,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自从沈君之进入考场,林氏每天都很焦虑,担忧得睡不好吃不好,就差烧香拜佛祈祷神灵让沈君之考好些。
等待的日子往往是漫长的,虽没等来沈君之,却迎来了一位老朋友,柏鲤县郑家的老太太。
当前院的家丁传来消息时,我还以为是错觉,再三确认后我夺门而出,脚下的步伐不由得加快。
郑老太太给人的感觉很慈爱,眼底看我神色总是柔柔的,一开始接触只是想利用她的人际关系多买些豆花,但相处几次下来,我还是发自内心的喜欢这个老人。
慕姑姑一如既往在正厅里先招待起来,我到厅外时只听郑老太太与慕姑姑相谈甚欢。
“慕丫头怎的还没到?”郑老太太声音颤抖,小心翼翼的问。
“快了,我派脚程最快的家丁去喊的,老夫人先喝口茶,不着急。”慕姑姑安慰道。
“哎,是我这个老太婆着急,看不见慕丫头我真的是心急火燎,一路上我都等过来了,现在马上要见着了,却控制不住。”
“你看我这手,激动的抖个不停,完全控制不住!”
我跨步进厅门,看见的就是郑老太太举着双手在慕姑姑面前,想证明她此刻激动的心情。
“见过郑老夫人!”
我作乖巧姿态,跟郑老太太打招呼,语气却有难以言说的喜悦。
郑老太太身穿湖蓝斜襟旋袄,发髻梳得一丝不苟,只着简单款式的钗环,低调却难免奢华,其抹额上的宝石一看便是价值不菲。
当我出声的一瞬,郑老太太也随即将目光移向我的方向。
目光对视间,我心底不由得心疼。
郑老太太虽穿着打扮十分低调华贵,与往日别无二样,但她面容却十分憔悴,眼底满是红血丝,皱纹都多了些许,鬓边白发更是嚣张蔓延,看见我的一瞬间,她眼眶里便蓄满了泪水,嘴唇颤抖起来。
毫不夸张的说,她的面容给我的感觉就是枯槁。
“浅~浅~”
郑老太太哽咽且艰难的喊着我,就像有刺在她喉咙里阻止她发声一般。
见势不对劲,我连忙上前半蹲在老太太身前,牵住她颤抖干瘦的手。
“老夫人,您这是怎么了?为何看起来精神十分不好?”
“没事,就是想见你,连日赶路有些累。”
“这次我有很重要的事情与你说,内心焦急,睡不好,但见到你一切就都好了。”
郑老太太见我担心,赶忙解释,反握住我的手,将她掌心的温度传递给我,似乎想表达着某种情绪,但我一时还解读不出来。
“老夫人您先稳定情绪,喝口茶,有事慢慢说,不着急。”
我将茶水递到郑老太太手边,她接过小抿一口,随后目光直直望向我,眼里满是失而复得的小心翼翼。
老太太复杂的眼神令我疑惑不已,还没来得及猜其中原由,她接下来的话让在场的慕姑姑和我震惊万分。
“丫头,我给你看个东西。”
郑老夫人从袖兜里掏出个小物件递到我面前,定睛望去是个绣着百蝶穿花图案的锦缎香袋,慕姑姑在一旁也下意识的看了眼香袋。
此刻的我越发困惑,不解其意的盯着老夫人手里有些破旧的香袋。
“这香袋上的图案我见着有些眼熟。”
慕姑姑突如其来的话引得我与郑老太太齐齐望向她。
郑老太太喜上眉梢,期待的望向慕姑姑,而我则是疑惑更深,这香袋上的图案刺绣的工艺十分复杂,非大富大贵的人根本用不起。
慕姑姑常年在村里,难道还接触过用这种图案的人吗?我不由得皱眉,有点看不懂现在的情况。
“麻烦你帮老身想想,你是在哪里看过这种图案?”
老夫人语气带着喜悦和迫切。
见郑老夫人有些着急,慕姑姑微微低头回想着,但许久过去,也没见她想起来。
“只觉得眼熟,似乎是很久以前见过,但是在哪里看见的却一时半会有点想不起来。”
慕姑姑用手捶捶额头,有些着急的道。
“无碍,慢慢想。”
“慕丫头,接下来我要说的话你可能有点难以置信,但先听我说完,见到你我内心的情绪真的难以平复。”
从郑老太太的语气中就不难听出她此刻的激动,这一来一去把我的好奇心吊得足足的,但老太太年纪大,怕她情绪太大出点什么事就不好了,我只能乖巧点头连忙答应着。
“丫头,在郑府见你的第一次我就有些失态,你可知为何?”老太太平复些情绪后问。
“不知。”我摇头回答。
“那是因为你跟我已故的女儿太像,眉眼间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第一眼见到你,我差点以为我见到了还没出阁前的我女儿。”
“虽然当时我问了你的身世,但我不能相信没有血缘的两个人能长得那么像,于是我派遣了府里最好的探子去调查了你。”
说到这郑老太太歉疚的看了一眼,又道:“希望你原谅我的这种行为,对不起丫头。”
背后调查人就相当于在没有别人的允许下窥探他人隐私,可看着眼前迟暮的老太太,我怎么能责怪得起来,她也只是个思念已故女儿的母亲。
我递去安抚的眼神道:“没事的郑老夫人,我理解您思女心切。”
听了我的话,她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落,见此情况我有点手足无措。
这个富贵且带着些威严的老太太居然就这般在我面前失了态。
“丫头,前不久我派去的探子查到了你的身世以及你为何会流落到池南村的原因。”
“你···你···是我的亲外孙女呀!”
郑老太太这话一出便是潸然泪下,哽咽个不停。
而我和慕姑姑简直呆愣当场,我们对视一眼后默契的看向老太太,满眼写着难以置信。
一时间对于这横空出世的亲外婆我有些猝不及防,虽然一直以来对郑老太太有种莫名的亲切感,但我还是难以接受原身就那么突然的出现了新的亲人。
郑老太太牵过我的手,心疼的看着我,她流下的滴滴泪珠似乎刺痛了我的心,被牵着的手也如火灼烧般发烫,惊涛骇浪的内心让我久久无法平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却听慕姑姑在一旁道。
“我想起来了,老夫人香袋上的图案,当年我哥哥捡到浅浅的时候,她身上穿的小肚兜就是这个百蝶穿花,还有个镂空工艺的百蝶穿花金锁戴她脖子上!”
慕姑姑话一出,我瞳孔不由得紧缩。
“对对!是有个小金锁,后面还刻了有关郑府的特殊印记,那只金锁还在吗?”
郑老太太喜出望外,连忙追问慕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