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庭和郭朝勋知道惹祸了,他俩不在意陈恪的名气,却在意皇上和太后的态度。
前晚陈恪刚被暗杀过,皇上、太后震怒,今晚他就倒在自己的脚前。
面对这种局面,李庭和郭朝勋就要面临一个严峻问题,“是否有意为之,想对陈恪不利?”
甚至自家老爹也有可能被牵扯进去。
陈恪遇刺,皇上和太后明确定性为阴谋组织的阴谋行为,如将他俩纳入到阴谋的范围内就会直接牵连老爹,为讨好皇上和太后,上纲上线的人大有人在。
想到这李庭的脸色不好看,他的父亲广平王可不比别人,虽然身份尊贵,却是最易被人猜忌的那位主。
按大兴王朝的皇位继承法,李祯去世如无子嗣,广平王这一系就是皇位继承人。
但这个继承人却跟李庭没关系,法定继承人是他那位爱好学习的异母哥哥李理的儿子。
这是他最冤的地方,好处与他无关就剩下坏处了。
他有这个背景,盯着他、给他上纲上线的就大有人在。
这是李庭的想法,而郭朝勋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担心回家之后挨父亲一顿胖揍。
他的父亲吉安侯郭昌积极向文臣靠拢,力争做好两件事。
第一件事就是担任左武卫大将军,知道长兴侯担任这个职位也没出现心理阴影。
长兴侯是刘太后的亲弟弟,他没争过长兴侯也正常。
于是放下这事准备与刘太后结亲家。
年已十七岁的皇上该确立皇后了,在这之前刘太后有私心,生怕立了皇后与自己争权,拖到现在却再也不能拖了。
从宫里传出的消息,刘太后有立皇后的意思。
而郭昌觉得爱女郭彩就是为当皇后而生的。
郭朝勋知道父亲正积极运作中,就在这个关键时期,未来的国舅爷竟被纳入到阴谋分子的名单里,郭昌不把他打个半死都算对得起他。
这时的他挺后悔,“今晚我来丰乐楼干什么?”
正在后悔中,雅间房门打开,大步走进来的曾毅低吼一声:“郭朝勋、你敢打我先生,我俩这个梁子结下了。”
曾毅和郭朝勋互相看不顺眼,一杆银枪与熟铜棍也没少枪来棍往。
熟悉内情的都知道勋贵子弟中的三大高手。
名列第一的是曹家的曹俨,一杆虎头金枪至今未遇敌手。
他的冠军宝座十分稳定,曾毅和郭朝勋都无问鼎冠军的心思,他俩争的是亚军。
在这件事上两人各有一伙粉丝,曾毅帮认为是曾毅,郭朝勋帮认为是郭朝勋,两伙吵得面红耳赤,这个名次也没确定下来。
就在这个前提下郭朝勋打了陈恪,曾毅决定与他决战,“立下生死文书,明日决一死战,我必为先生报仇。”
曾毅找着机会了,陈恪是他老师,为师报仇名正言顺。
而郭朝勋也不怕他,大吼一声:“曾毅、我怕你?来、立下生死文书明日决一死战。但必须说明的是我没打陈恪”
他否认打了陈恪,而曹汲跳起来喊道:“就是你打的,我亲眼所见。”
曹汲与曾毅是竹马竹马的死党关系,必须力挺曾毅。
而他的这些死党纨绔自然响应,纷纷跳起来叫道:“我们都看见了。”
李庭这时就不得不起身说道:“你们没看清,当时朝勋兄只想扇他一记耳光,没等打上他就倒了,你们也没听见啪地一声吧?”
听李庭解释,郭朝勋突然发现自己交了一个蠢友,为何要说自己想扇陈恪一记耳光?就不能说只想推陈恪一下吗?
李庭太实在,暴露了想打脸的事实。
这话果然引发了众怒,曾毅大吼一声:“现在就出去决一死战。”
“宰了他。”曹汲领着众纨绔跟着吼。
这时传来丰自武的声音,“陈助讲来了。”
众人急忙转身,见四名伙计抬着一张椅子,陈恪有气无力地坐在上面。
曾毅刚才见过陈恪,这时再见,急忙带着众纨绔拱手说道:“见过先生。”
他们这个态度让李庭和郭朝勋脸上变色,这些纨绔是真尊重陈恪。
于是知道确实闹大了,他俩也只能等着陈恪表态。
只听陈恪有气无力地说道:“你等皆是君子,君子勇于公斗而慎于私斗,不要为一点小事就喊打喊杀。”
“曾毅、你本上将之才,将来为国征战疆场,要学会养气功夫。”
“曹汲、你之才可为一代豪商为国积累财富,为何受不得一点小气?”
“石立...”
这位是开国功臣襄国公石岩的曾孙,听陈恪说起他的名字,立刻欣喜地回道:“先生、我在。”
他没想到陈恪会提他的名字,欣喜之下听陈恪微弱地说道:“你的思维天马行空,如为小说家必名传后世。”
有气无力的陈恪竟一个个地评价这六名纨绔,在他们心喜后方才说道:“不要责怪那位公子,那一掌没打在我脸上,只是掌风引发我的体内余毒而已,休息几天就好。”
听这话郭朝勋的脸色变了,什么叫掌风引发了体内余毒?这是硬往他身上栽赃啊!
这是冤案,可他却无辩解的机会,陈恪说完就走,四个伙计抬着椅子往外走去,曾毅带着一群纨绔呼啦一声围上去护着陈恪走了。
这一幕让郭朝勋的脸色铁青,李庭的脸色也不好看,站在门口看看那群人的背影消失,转眼看见张出尘坐在雅间的椅子上,立刻走进雅间关上门。
他俩这时心意相通,走进雅间郭朝勋关门,李庭则拱手说道:“婶娘、这事不怪我俩。”
李庭套近乎,张出尘去世的夫君李沂出身太祖堂兄之后,按族谱计算已出了五服。
但太祖堂兄这一系善于经商,将丰乐楼变成了聚宝盆,还成为皇上的小金库。
由于经济利益捆得比较紧,这一系一直得到皇上的特殊照顾,可谓荣华富贵金光闪闪。
但这一系却有一个致命问题,那就是寿命较短子嗣单薄,传到李沂这彻底断根了。
当李沂去世后,那些皇亲个个眼红,就丰乐楼的继承问题纷扰不断,还是刘太后乾纲独断,由张出尘继承了丰乐楼。
据传说张出尘是刘太后的义女,还是李沂求来的。
可这个传说未得到刘太后的明确态度,张出尘也没承认。
但通过这个传说,张出尘稳住了脚跟。
李庭知道这些事,虽觊觎张出尘的美貌,但辈分摆在那他也不敢有何动作,这时以婶娘称之,想听她的意见。
而郭朝勋则寄希望于张出尘身上,她是鹤翔书院的东主也是陈恪的东主,具备出面摆平这事的能力。
张出尘自然明白他俩的想法,沉吟一下缓缓说道:“陈恪这人心胸宽广...”
说出这话她就觉得自己亏心,陈恪就是一个心胸狭隘、小肚鸡肠还睚眦必报的人。
可她还要这么说,“你们之间也是误会,你俩亲自去给陈恪公开道个歉,我想他也不会揪着这事不放。”
说出这个办法,张出尘的心里可是一点底都没有,如道歉有用那就不是陈恪了。
她知道没用也要出这个主意,就知道李庭和郭朝勋不会接受。
一个是广平王次子,一个是吉安侯的儿子,怎会给一个小助讲道歉,还要脸不?
他俩怕的是不良影响,可不是怕小助讲。
于是李庭主动提出,“能否采用另一种方式,我们出钱给陈恪疗毒。”
对李庭和郭朝勋来说,能用钱摆平的事就不是事。
而对张出尘来说,听李庭主动提出给银子就不禁长叹一声,陈恪太有心机了,他就知道李庭会用银子摆事。
陈恪的路子是对的,遇到一位王爷、一个侯爷的儿子他能怎么办?
既然不能怎么办,就只能用银子来解决了。
张出尘赞同这种解决方式,可长叹一声却让李庭和郭朝勋误解了。
他俩以为这事不好办,郭朝勋立刻说道:“我出两千两纹银。”
他准备出血了,两千两纹银不是一个小数目。
张出尘也觉得到此为止吧,再来一声长叹可能引来相反的效果,见好就收也是陈恪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