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庭月推着顾尽欢来到礼堂入口，岳萱宜正在跟孟逸景站在一起聊天。
    “顾尽欢，你怎么这么多灾多难啊，听说琴被人弄坏了？”
    顾尽欢无奈地看着岳萱宜脸上调侃的笑容叹了口气，“是啊，这次要不是多亏了孟先生的提醒，我也不会准备的这么充分。”
    孟逸景有些疑惑不解地指了指自己，“我？”
    “是，你前几天曾经跟我说了半句话被团长打断了，让我猜猜，你当时是不是想提醒我这个独奏我可能上不了？”
    “你怎么猜到的？！”
    顾尽欢迎着孟逸景震惊的目光给他分析道，“团长在那之后叫走了首席大提琴，回来后首席看我的眼神就刺眼的多了。我猜是团长是怕我一晚练不下来整首曲子，所以事先也跟他说了让他来拉独奏吧，结果后来看我不仅练下来了，而且还跟岳小姐交情匪浅的样子，所以改定我来拉独奏。”
    岳萱宜瞪大眼睛指了指自己，“我？！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顾尽欢对她笑道，“你可是资本的代表啊大小姐。”
    孟逸景在旁点点头，“顾小姐的洞察力让我佩服，我那天看你练的那么辛苦，确实是想提醒你一下别太拼命的。”
    “没什么，这种事我当年在芭蕾舞团就有过不少经验了，所以在察觉到异样后就预先做了准备，想着如果只是我多疑了也就罢了，只是没想到还真被我猜了个正着。”
    顾尽欢说着长舒一口气放松下来。
    “总之今天的事多亏了孟先生的提醒，还有岳小姐在无形之中给我撑腰，当然还有我老公在那么短的时间里一路飞奔跑去停车场给我拿备用琴过来，你也辛苦啦。”
    她说着回头看向牧庭月冲他笑起来，牧庭月没想到顾尽欢还会在这个时候提到自己，惊喜之下忍不住俯身在她唇上亲了一口。
    岳萱宜立刻错开眼怪里怪气地说道，“禁止你们两个当众发狗粮！腻死人了！”
    孟逸景无奈地笑着摇摇头，顾尽欢也有些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轻轻推开牧庭月，岳萱宜等他们俩分开了便掏出手机推着孟逸景往她买来的大花篮那边走，一边走还一边对顾尽欢招呼起来。
    “两位大音乐家过来让我合个影呗，我要发个朋友圈给我哥他们看看。”
    孟逸景和顾尽欢陪着岳萱宜一起站在花篮前自拍了几张，正好时衡也出来了，顾尽欢把他也招呼了过来，给他们双方互相做了介绍。
    “顾尽欢，警方那边的调查取证都已经做好收队了，虽然我跟他们说了你已经接受了内部调解，不过明天可能还是会叫你去做笔录。”
    顾尽欢点点头，看一眼手机上的时钟提议道，“那我们先去吃饭吧！今天大家都辛苦了，今晚我请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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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虑到今晚人多，顾尽欢把餐厅定在了一家火锅店，席间时衡和岳萱宜两个社交恐怖分子意外地很聊得来，顾尽欢乐得在一旁安静当听众，看着时衡三言两语逗笑岳萱宜。
    不过几人的话题聊着聊着难免又说到牧修远，岳萱宜像是想到了什么，放下筷子神神秘秘地说道，“我最近听说牧夫人把萧琳从顾家接到牧家去养胎，萧琳也把芭蕾舞团的演出给暂停了。牧夫人大概是打算在萧琳显怀之前把婚礼办完，最近正在带着萧琳选婚纱，不过修远一次都没有陪着一起去过。”
    顾尽欢淡淡地瞥一眼岳萱宜忍不住问道，“你现在连牧修远的瓜都吃了？”
    “都死心了为什么不吃瓜，我还挺好奇他们两个最后能走到哪一步的。”
    顾尽欢想了想分析道，“牧夫人太在意她自己的面子了，牧修远从小就是一直在她的过度控制之下长大，现在既然萧琳有身孕了，为了不让这个孩子变成牧修远的私生子，这个婚不结也得结。”
    提到“私生子”这个词时，包间里安静了一瞬，时衡察觉到气氛不对，赶紧转移话题问道，“哎对了，你和阿月当初领证领的匆匆忙忙，准备什么时候补办婚礼啊？”
    顾尽欢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牧庭月，而牧庭月此刻却很平静地给顾尽欢夹菜。
    “仪式对我来说不是最重要的，一切都听我老婆的安排。”
    他说着抬眼对上顾尽欢的目光，视线中的热度让她有些不自然地说道，“至少等我脚伤好了之后再说吧！我不想坐着轮椅进礼堂。”
    岳萱宜屈指敲了敲桌子说道，“我不管你本来是怎么打算的，到时候伴娘里可必须要有本小姐，知道了吗！对了，你们还可以让我表哥现场给你们拉《婚礼进行曲》。”
    顾尽欢忍着笑意眨眨眼睛看着一脸无奈的孟逸景，“那我能有这个荣幸邀请咱们的苏城首席小提琴家吗？”
    “当然可以。”
    顾尽欢趁着岳萱宜已经从婚礼聊到旅游的时候悄悄出门去洗手间，只是没想到会在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遇上牧修远。
    他比上一次在订婚宴上看到的模样更憔悴了，整个人站在走廊尽头的阴影里，而顾尽欢正在一盏灯下，两人一明一暗的站位让牧修远不禁手指握紧成拳。
    “尽欢，听说你进入交响乐团了。”
    “听说？你听谁说的？”
    “岳萱宜最近不是跟你走的很近嘛，她今天发了个朋友圈说要去看你的演出。”
    顾尽欢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倒是把这茬给忘了。
    “是，托你的福我已经不是顾家的女儿了，现在总得讨一份生计吧，有什么问题吗？”
    牧修远急切地走上前一步，在灯光下，顾尽欢看到了他有些泛红的眼眶。
    “没有！我只是想说，我今天也去看了，你在舞台上的时候还像以前一样，很出色。”
    顾尽欢转着轮椅后退一些重新与牧修远拉开了距离，这次换成了她退进阴影中而牧修远站在灯光下。
    “你该庆幸，幸好我还有大提琴可以选择，被你夺走的首席我会用大提琴在夺回来，不过萧琳可就没那么多选择的余地了，你还是多关心关心她比较好，毕竟她还怀着你的骨肉呢。”
    牧修远被顾尽欢话里的寒意刺到心脏一痛，再上前了几步一把抓住顾尽欢的轮椅扶手，在她面前慢慢低着头蹲了下来。
    “尽欢，对不起，我一开始真的不知道事情会发展到这一地步……你说要我不要再辜负了萧琳，我试了，可是我发现我真的放不下你，我后悔了尽欢，我们从小到大都在一起，我真的没想过要这样失去你。”
    顾尽欢俯视着牧修远的头顶久久没有回应，看着他现在的模样便会想到“顾尽欢”临死前抱着黑天鹅的衣服自言自语着她有多么后悔选择了原谅牧修远。
    “修远，你看过我跳了那么多遍的天鹅湖，知道它的结局是什么吗？”
    “魔王带来了假公主，王子被迷惑后向假公主许下了爱的誓言，背弃了与真公主的约定，而公主也因此永远无法从天鹅变回人类了。”
    顾尽欢说着用力掰开了牧修远的手指，看着他痛苦的目光冷淡地说道，“你在做出选择的那一刻一切就已经注定无法挽回了，就算你说对不起又怎么样呢？我再也不能继续做我的黑天鹅了。”
    “老婆！”
    牧庭月突然出现在走廊里，看到牧修远时瞬间脸色骤变，立刻抓住他的后衣领将他拽离了顾尽欢的轮椅。
    顾尽欢眼见他那一副像是要打人了的模样急忙握住了牧庭月青筋暴起的拳头轻轻抚摸着，在她无声的安抚下，牧庭月瞪了一眼颓唐的牧修远松开了手，俯身对顾尽欢轻声说道，“走吧，我们回去了，大家都在等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