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君杰以为挨一次打就结束了，结果每天晚上一回家就要被程行和狗蛋打。
    整整五天啊，前两次是在院子里挨揍，第三天他警惕不少，早早回屋把门锁了，没想到夜里出去方便时又被盯梢的两人逮了个正着。
    他不是没有找村长告状，奈何没有证据，第四天带村长和李叔来屋里等了两小时，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人走后他以为程行不来了，睡到一半，半梦半醒的时候，被他拽去出绑到了村口的榆树上，冻了整整一晚。
    第五天。
    周君杰肿着满是淤青的脸，对着村长流下两行泪，“就是程行这小子干的，你不信我们去当面对峙！”
    一行人找到程行，他拎着大包小包和棠茵赶集回来，买了好些结婚用品。
    棠茵听完来龙去脉，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给村长说，“程行晚上一直在家里陪我呢，哪里有空往外跑呀~”
    说完，娇羞地睨了程行一眼。
    程行知道棠茵是在给他打掩护，被自家媳妇维护的雀跃，让他浑身上下充满了力气，这股蛮力，能让他再捶周君杰几天。
    周君杰被程行笑着看着，吓得一个激灵，藏到了村长身后。
    棠茵上前和程行十指相扣，比起前几天气色好多了，笑眼道：“我们两个刚领完结婚证，明天中午就办婚宴，到时候村长可得记得来。”
    村长乐呵呵答应，“哎，成嘞！”
    他和这对新婚的小夫妻唠了几句家常，周君杰的事再也没提。
    走的时候拍了拍周君杰的肩膀，平日里温和的模样不在，神色略微严肃，“周知青，你也看见了，人家程行有媳妇作证呢，家里媳妇在热炕头候着，谁闲的没事每天晚上跑去你家院里，闹腾几次行了。”
    唉！
    村长叹口气，背着手出门。
    他心里知道这事多少和程行有关。
    村长毕竟是向着村里人多一些，不想再掺和这事了。
    况且……
    周知青光会嘴上威胁人，说给家里寄信，也迟迟没什么动静。
    周君杰灰头土脸地离开。
    临走前看了眼穿着淡黄色碎花连衣裙的棠茵，突然觉得她比前几天变得更美了。
    缠绕在她周身的病气还在，存在于眉眼间，飘着一股淡淡地忧伤气息，风一吹，裙摆飞扬，像古画里走出来的仙女，古典又优雅。
    面上的气色好了很多，不知是不是有了爱情的滋养，白净的面庞上透着诱人的红，像那秋日里树上成熟的红苹果，多汁又水灵。
    不过才扫了一眼，都没开始细细端详。
    瞥见程行阴沉的表情，周君杰两条腿甩得飞快。
    脸是肿的，回去的路上还得避着人从乡间小路走，他不过是散播了棠茵勾引他的谣言，没想到这程行如此执拗，就盯着他打。
    一直没收到周爸爸的回信，村里也没个电话，还得去镇上找公用电话才能告状。
    周君杰气得快把后牙槽咬碎了。
    回去拿上钱，戴上帽子，找了一辆去镇里的拖拉机。
    另一边。
    棠茵和程行要办婚宴的事在小文村传开了，程行骑着新买的自行车，棠茵坐在后座抱着他的腰，红着脸轻笑着吹风，两人在乡间的土路上穿行，路过的人都回头看。
    “程哥居然买了一个自行车！”
    “上次去镇上问过了，这最便宜的也得一百二十多块钱呢。”
    “柳家丫头好福气呀。”
    “……”
    程行绷着一身肌肉，脚底下踩得飞快，他恨不得带棠茵把整个小文村转一圈，告诉所有人他程行有多幸福。
    两人先喊了杨婶子和狗蛋，平日里跟程行关系好的几家子，还有那些帮衬过棠茵的程行都记着，也逐家逐户地请了。
    通知得突然，两人都没打算收礼，想着办个婚宴就成。
    回来的时候天边泛起红紫色的晚霞，成片的云彩在天上飘荡，程行载着棠茵往前走，遇上了刚下课的于清清和斐元文。
    于清清无意间看到程行微微弓腰时露出的肌肉，脸比晚霞还要红。
    斐元文的眼里映着棠茵的身影，看她一身样式新颖的连衣裙，想起今天下午课间休息时孩子们的对话。
    “柳家姐姐要和程子叔结婚啦！明天中午下课要不要一起去他们家里吃席？”
    “可以呀，我们家也被叫了，到时候一起去。”
    自行车快要经过。
    斐元文抬高嗓音喊道：“喂！恭喜你们。”
    说完挥了挥手。
    棠茵扭头，视线对上，拍拍程行示意他停车，又客气地对斐元文说，“斐知青也知道啦，明天中午有空的话可以来柳家吃席。”
    传来的娇柔声中气不足，却好听得紧，斐元文呆愣着忘了回话，举起的手也迟迟没有放下。
    程行不太喜欢这几个知青，人是棠茵开口请的，这就不一样了，“我和棠茵明天办婚宴，两位知青有空可以一起来。”
    他说话时轻轻撇过头，语气淡淡的，没给两人好脸色。
    说完就踩着车，也不等他们回话，迎着晚霞消失在山坡上，。
    于清清看着远处亲密的背影，莫名有几分惆怅。
    她总觉得——自行车后坐着的应该是她，而不是棠茵。
    被脑海里的想法吓到了，回过神时只想赶紧忘记这件事，拍拍身侧发呆的斐元文，“喂，明天你去吗？他们俩的婚礼。”
    斐元文也回神，“去吧，都是一个村的，听孩子们说多数人都去的。”
    牛红香不同意程行娶柳棠茵，程行一意孤行，从结婚领证到办婚礼，这期间再没回过家，牛红香也没找来过。
    迎亲的步骤也省了，他打算直接入赘到柳家，这婚宴啊，就在柳家院子里摆上几桌。
    请了村上专门办婚礼的一家人布置和做菜，加上棠茵和杨芳翠，八个人忙上忙下，把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婚礼当天。
    杨芳翠昨天走得晚，今儿个来得早，八九点的时候，拎着一个崭新的热水瓶和端着印了囍字脸盆的王铁牛来敲门。
    “棠茵呀，起了没，杨婶子来给你帮忙打扮。”
    “哎，来啦！”
    棠茵穿着一身红色西装套装，小跑过来迎接。
    上头是剪裁合体的外套，里头套了件白色衬衫，腿上穿的，是长度刚到小腿的红色西装裙。
    头发上别了一个红色的假花，坠下一些零零碎碎的装饰品，在阳光下布灵布灵的，好看的很。脸部两侧弄了卷，轻柔地贴合着，嘴上涂抹着鲜艳的正红色，明媚又夺目。
    杨芳翠竖起大拇指，由衷夸赞，“真的太美了棠茵。”
    棠茵接过王铁牛递上的脸盆，将人往院子里摆好的桌子上带，正巧碰到穿着西装出来的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