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漆黑的双眼染上水光,双手拼命地想要抓住她的手,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体温一点点的离自己远去。
秦渭无力地伏在洁白精致的餐桌上,微微摇着头,乞求地看着少女,微红的眼眶中满是慌张。
骨节分明的手还在执拗地往前伸,仿佛要抓住什么。
“别走——妍妍,不要走,求求你——”
本来妥帖搭理好的黑发狼狈地垂下一缕,脖颈间青筋四起,目光灼灼地仰头看着已经站起身的南珠妍。
细密的眼睫下那双微红的黑色眼睛一眨不眨,殷红的薄唇微张,喃喃地念着让她别走的话。
一个狼狈无力趴在精致复古白色餐桌上的高大男人,一个身穿昂贵吊带裙的女孩安静地站着,二人隔着一张小小的圆桌,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无声地对峙着。
只有秦渭知道,他们之间的距离,远远不是一张圆桌。
少女的眼神是决绝而冷漠的,他喜欢的笑容在此刻又出现在她的脸上,“秦渭,我给过你很多次机会放我走,可是你都不听。”
高傲的千金小姐不会允许有人圈禁自己,哪怕圈禁者以一种卑躬屈膝的姿态。
少女缓缓走到秦渭身边,素白的手伸向了男人手腕上的光脑。
男人瞳孔一缩,想要收回手,可是无力的男人根本躲不过少女的手。
宽大的手腕第一次被自己心心念念的姑娘握住,却是为了打开他的光脑。
光脑对准他的脸。
【人脸识别成功。】
秦渭的光脑是对南珠妍关闭隐私设置的,所以南珠妍是可以查看和使用的。
秦渭只能眼睁睁看着南珠妍用他的光脑发送了一条讯息出去。
绿松石般的双眼中满是轻松,心情甚好的南珠妍开心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放心,药效只有一天,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什么损伤。你回帝星之后自首看在我们这么多年认识的份上,说不定我会答应不追究了呢。”
男人红彤彤的眼眶脆弱地看着兴奋地好像已经回到了帝星一般的少女,酸涩哽咽卡在喉间。
“今天说记得我的生日,也是……骗我的吗?”
南珠妍的笑容更加深了,得意地凑到他的面前,盯着他快要流出眼泪的双眼。
上扬的红唇吐出冰冷凉薄的话。
“当然啦,我怎么可能会记得你的生日呢。”
“秦渭,我又不喜欢你。”
晶莹剔透的泪水宛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终于无法抑制地顺着他的眼角缓缓流淌而下。
泪水以极快的速度迅速滴落于地面之上,溅起一朵微小而凄美的泪花。
殷红的嘴唇此刻也微微颤动着,艰难执拗地问她。
“那我们这些天……算什么呢?”
这些天?
南珠妍的笑容有些僵住了。
嘴角慢慢放平,“这些天,什么都不是。”
每个夜晚,秦渭都会强硬地抱着她,焦炭的气味如影随形,自己的脸被迫埋在男人的胸口,感受着他跳得有些快的心跳。
赤裸的胸膛散发着灼热的气息,有时还会莫名其妙地笑出声,胸腔微微震动。
墨色的双眼像是在看着自己偷偷藏起来的宝物一般,叫南珠妍心里毛毛的。
无论她怎么挣扎、怎么发火,秦渭都视若无睹。
哪怕她扇他,骂他,明明确确地表明自己喜欢的是司宴,秦渭也只是沉默一瞬,随即委屈地埋在她怀里。
有时会有微凉的水意落在她的锁骨上。
男人会强迫地亲她、抱她,除了腺体成熟才能做的事情,其他的几乎都干了遍。
南珠妍有些厌烦地皱起眉尖,穿着奢侈品牌高跟鞋的脚发泄般地踢了几脚男人的腿。
“你还好意思说?我真是、讨厌死你了。”
在那瞬间,秦渭眼中所有的光芒都好像黯淡了下来。
狼狈又卑微的男人不可置信地重复着她的话,“讨厌我、讨厌……”
原来是讨厌。
一点点喜欢都没有吗?
就算、就算妍妍喜欢的是司宴也没有关系,只要、只要有那么一点点是喜欢他的、一点点就够了——
想到这里,男人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急切地想要挽回什么。
“和司宴在一起也没有关系的,我、我可以安静、我可以乖巧的,我不会让司宴发现的,妍妍,你不要讨厌我好不好?”
“我不会打扰你们了,不会在阻拦了,你不要讨厌我——”
原本应该明亮清澈的漆黑双眼此刻却仿佛被无尽的黑暗所吞噬,疯狂与乞求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交织在一起,使得这双眼睛看起来格外诡异而令人心悸。
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接二连三地从眼眶中汹涌而出,顺着脸颊滑落,形成一道道清晰可见的泪痕。
它们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滚落下来,滴落在地上,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
就像是一只被世界遗弃、无家可归的流浪狗,眼神充满了绝望和哀伤。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南珠妍眼中的惊恐迅速蔓延开来。瞳孔收缩了一瞬,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退缩着,脚步踉跄着后退了半步。
“你在胡说什么??你疯了吗秦渭??!”
他要当小三儿??
他疯了??
他想找什么样的恋人找不到??
非要盯着自己这样有爱人的?什么癖好?
秦渭自嘲一笑,哀伤的双眼灼灼地看着她。
“我是疯了,我早就疯了。”
他终于不再遮掩自己疯狂的嫉妒,“从你喜欢上别人开始,我就疯了。”
南珠妍哑然,纤长卷翘的眼睫垂下,似乎被男人灼热的双眼烫到一般,“秦渭,你……及时止损吧,你会遇到更好的人的。”
真是奇怪了,司宴不喜欢谢以犴了她喜闻乐见,怎么秦渭也不喜欢谢以犴了。
要是——要是秦渭喜欢的是谢以犴就好了。
这个想法一闪而过,南珠妍没有多想。
秦渭的体力流失得更严重了,连说话都有些颤抖。
“不会遇到其他人了。”
泪水砸在桌子上,浸湿了洁白的桌布。
精致可口的菜肴冷透了,不会再有人满心欢喜地等待着它们被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