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滢阮有些慌了，先前她确实是想将程无双置于死地的，可现下元璟衍参与了，又是这般态度，她忽而有些退缩了。
另一边程苍程大人在前厅等半天见不着自家主事的人，一问才知人都在中堂，连忙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人气喘吁吁的赶到时刚好听到元璟衍那句不放。
“这是发生了何事啊？九殿下您不是…先前您说不留膳，我还当您走了呢”，程苍环顾四周：“这这，这是怎么了？”
“事由如何，程大人且慢慢听程老夫人讲述吧，今日这程无双我便带走了。”
“等等”，姜滢阮一时情急，下意识拉住了元璟衍的胳膊。
看到她略显慌张的神色，元璟衍不由皱了眉。
姜滢阮反应过来之后忙松了手，看着元璟衍低声道：“元…九殿下，程无双你不能带走。”
元璟衍无言。
“我未受冤，这便是最好的结果，我与程无双此番纠葛发生在程家，那程无双交由程家处置便可，若由殿下将人带走，性质就非同一般了。”
“先前二哥也将人交由了程家自行处置，结果呢？”
姜滢阮急着说服他，一时言语都有些错乱：“…这…这不一样，这次有众多证人在场旁听，程无双所行跑不了名誉严损，况且…况且还有程大人在此，程大人为人清正，定会给我们一个满意的交代。”
这边程苍已在程二夫人三言两语中知晓了大概因果，那眉头是越凝越紧。
“混账！上次念及你祖母求情加之你认错态度诚恳便轻饶了你，没想到你竟是丝毫不知悔改！不仅毫无悔意甚至变本加厉！此番犯了如此大错我定是不会再轻饶于你！今日谁也别想替你求情！”
程大人勃然大怒，众人皆是大气不敢乱出。
姜滢阮悄悄看了元璟衍一眼，似是在说“看吧，程大人会处置的”。
许是被程苍的愤怒动摇，元璟衍没有再坚持拿人。
“九殿下放心，今日之事我程苍定会秉公处置，如若殿下想将人带走我程苍绝不会说一个不字。”
程大人表了态度，元璟衍未再施压。
程苍转而朝姜滢阮下跪：“长宁郡主，老臣有罪！今日吾孙设陷长宁郡主实乃老臣治家有过，老臣定会给郡主一个交代！”
姜滢阮忙搀扶程苍起身，这一番阵仗即便她来之前做了无数种心理准备，却还是无法百分百安然应对突发状况。
“程大人，今日之事我未曾迁罪大人，一人之过一人抵便是，今日非我不愿放过您孙女，而是众人在此，程无双所行皆揭露在众目之下，若无有惩戒，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郡主海量，老臣明白郡主之意，郡主放心，老臣定以公道论处。”
事了，姜滢阮松了口气，抬眸看向蜷缩在程老夫人脚边瑟瑟发抖的程无双，轻道了一声：“程无双，你要的公道，我给你了。”
……
从中堂出来，其他人陆续去了席上，姜滢阮则被程二夫人执意带去偏厅换了身干净衣裳。
姜滢阮明白，程二夫人对她这般不过也是想在她这儿立个好感罢了，以免她与程家大房的仇怨牵连到她们其余人身上。
换好衣服从隔间出来，程二夫人不知去了何处，四处一番环顾却只看到了元璟衍一人。
姜滢阮又不自觉紧张起来。
“九殿下。”
姜滢阮隔着一段距离同他问好，本想他应一声她就撤退，却不曾想他步步向她靠近。
姜滢阮下意识后退半步。
元璟衍止在原地。
“你怕我？”
“啊？”，姜滢阮疑惑，却又不敢直视他，只得垂着眼眸敷衍道：“殿下这是说的哪里话，殿下和善，不久前又刚搭救过我，我心中感念不已，怎会惧怕殿下。”
“那你为何不敢看我？”
姜滢阮提了口气抬头与他对视，却是坚持不过数秒又慌乱避开。
“现下已经开席，殿下不去用膳吗？”
不知是不是错觉，姜滢阮似是隐约听到了他的叹息。
“你去吧，我该走了。”
姜滢阮抬头：“去哪？”
这话问出口她都想呼自己一巴掌，人家去哪干她何事？
元璟衍微微一愣，眸光柔和了些：“我今日本就只为送礼而来，未打算留下参宴，你且入席去吧，此行结束，日后这程家可少与之往来，他们…他们与你不同路。”
他本想说的是，他们远不及你一二，不配与你往来。
姜滢阮只当他是因今日之事劝抚她，乖顺的点了点头没有多想。
门外目送元璟衍离去，姜滢阮心情有些复杂，之前她一直对他存着固有偏见，只觉得他弑杀无情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可经过今日短暂的相处，她才发觉真相或许并非如她认知一般。
若他当真无情，今日他就不会出手救她。
他明明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少年郎。
“人都不见了还看什么呢？”
何绍月突然出现把姜滢阮吓得一激灵。
“啊阿月？你怎么在这儿？你什么时候来的？”
何绍月歪歪脑袋：“我一直在殿外等你啊，方才瞧你正与九殿下说话便没好进去打扰。”
何绍月转而眯了眼凑近她：“滢阮，你不对劲哦～”
姜滢阮别开脸：“有何不对…”
“滢阮，你不诚实。”
“啊？这又是哪跟哪？”
“你好多事情都不告诉我，我到底是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啊？”
“当然是呀。”
“那怎的你什么事情我都不知道！”
“好阿月，我能有何事是你不知道的，你且与我辩论辩论。”
“你和九皇子有故事，我就不知道。”
姜滢阮惊了一瞬：“我怎会和他有故事？”
何绍月双手抱臂摇了摇头：“他看你的眼神不一般，你看他的眼神也不一般，姜滢阮，从实招来，你不会对九殿下…”
姜滢阮立马竖了三根手指：“我以我的人格保证，我对九殿下绝对未存半点非分之想！”
“你的人格是什么东西？”
“就是…就是…哎呀反正就是我很诚实啦，我没有骗你，此前我绝对没有和九皇子有过任何单独接触，我俩也不曾有过什么故事，我所言绝对属实！”
何绍月扑哧一笑，抬了胳膊大剌剌往她肩上一揽：“好啦相信你啦～”
“那我们能不能去吃饭了，我肚子要饿扁了…”
“走走走，席还没散，我们还能垫巴两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