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在那台电脑上搜索到的，我和梁局都认为这些与你们在查案子无关，直到他们发来邀请夹带着池雯的照片还和市郊钢材厂有关，梁局决定去查查，可惜这是个假饵，引梁局离开杀池震的假饵。”
    池震拿过陆离的手机回道：“你是想说血也是饵？”
    裴玉微很快回道：“我知道你想确定什么，可是就目前的线索根本没办法证明什么，但是池震如果你不能公私分明不能稳定住自己的情绪，那你不能再参与这个案子了，这是我的忠告。”
    池震闭上眼睛用后脑勺一下一下地去撞墙壁，陆离有些心疼地伸手去垫住他的后脑勺，“再撞就傻了。”
    池震试着把大脑清空，所有的情绪所有的思考全都清空，试着把池雯当成这次重大贪污案的一个不重要的证人，或者只是为了池震慌起来然后犯错，或者就是为了杀池震。
    许久，池震看向陆离，幽幽道：“如果跟池雯没关系，他们为什么要杀我？”
    他把耳机拿下来还给陆离，慢慢地往外走，陆离默不作声地跟上去，一直跟着他，走到门口的时候，池震看到医生推着刘立天从手术室里出来，梁雪初跟在后面，匆匆看了他们两一眼。
    就这一眼，池震觉得自己累极了，从精神到心理的双重疲累，从陆子鸣伏法后他说服自己该放下了，把一切的伤痛和陆子鸣一起锁进那间监狱里，而池妈带着池雯已经死了的压力过了二十年，池震才说服她要放下了，当知道他正在和池雯的事情又有交集的时候，池震在这时发现自己并没有放下。
    “池震...”
    陆离看他失神的样子有些无措，他从来没见过池震这样，就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精力，十分钟前他还那么愤怒，“池震！”
    两个人都没注意到脚下的楼梯，池震一个脚滑摔了一下，幸好他们两个的反应都够快，一个抓住了人一个抓住了扶手，不然两个人都要滚下去。
    陆离扶他坐在楼梯上急道：“有没有伤到？”
    池震摇摇头摆摆手坐在楼梯上深呼吸了几口空气，“我想出去走走。”
    陆离担心他的安全，“很危险。”
    池震活动自己的指关节发出咔咔的声音，一只手一根手指的掰着，陆离耐心地坐在他旁边陪着他，当他掰到最后一根手指的时候他把手伸过去和池震十指相扣，池震两只手紧握着陆离的手，许久，他才缓缓道：“他们不会再对我动手了，他们想告诉我的事情已经说明白了，你说的对，有些事情我可能真的忘了，关于我姐姐的事情，我想出去走走。”
    陆离不忍心拒绝他，但是他必须得保证池震的安全，一时间他都不知道要怎么说了，最后妥协了，“我跟你一起，不说话，就跟着你。”
    池震捏了捏他的后脖子，“真的没事。”
    陆离坚持，“不行，我要跟着你。”
    池震说：“留在这里，他们需要你。”
    陆离瞪着他问：“那你呢？你不需要我？”
    池震亲了他一下，“他们比我更需要你，我以为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把那些回忆都封起来了，我需要一个人静一静，把所有的事情都从脑子里翻出来，一个画面一个画面地翻出来，陆离，这件事你帮不了我，我只能自己来。”
    陆离抓着他的手不放继续坚持道：“我想陪着你！我什么话都不说，我什么问题也不问，你就当我是你手机上的挂件，池震，我想确保你的安全，我只是想确保你不会死。”
    池震看他越说越激动了，把他抱在怀里，轻轻拍他的背，等怀里的人不再发抖，同样抱住自己在自己的背上轻拍，许久，陆离叹了口气说：“你得先告诉我，要去哪？什么时候回来，能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池震说：“去我妈那，去一切我姐姐生活过、行走过的地方，或者就在我们家以前住过的地方附近，还有她的学校，我不知道要花多长的时间，但是我会一直开着定位让你知道我在哪，呆了多久，那边都会有监控，你会知道我在做什么，你可以看见我，这样可以吗？”他抢在陆离说话前补了一句，“梁局同意你就同意，可以吗？”
    陆离一听直接火了，推开池震怒道：“他是你什么人，为什么他同意了我就得同意。”
    池震懵了一下，怎么突然间吃醋了？“不是，因为他，他先知道我姐姐的事情，他，他知道，而且他是外人还是局长，我是他的手下，我是他手下的手下。”他指了指陆离，“你今天就是陆副局了。你平时老说我要公私分明，现在你怎么就双重标准了。”
    陆离理直气壮地瞪道：“我就是双重标准。”
    即便他如此双重标准，池震也只能顺着，“好好好，那不跟他说。”
    陆离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你确定他会同意你去？”
    池震点点头说：“他知道，因为他是外人，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陆离站起身来看了他许久，“我能帮你什么？”
    池震微笑着起身亲了他好几下，知道他这是答应了，“告诉我你把池雯的档案放在哪里，车钥匙，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
    陆离认真地点点等着他说，池震捧着他的脸确认他的眼睛中能看到自己的倒影，“看着我。”
    陆离把他戳开，从口袋里拿出车钥匙冷着脸说：“档案在我工位的第一格抽屉里，池震，你有一分钟时间，一分钟后我会后悔，所以快走。”
    池震笑着重重亲了他一下，拿着钥匙几个台阶几个台阶地往下踏，不到半分钟，人已经消失在陆离眼前了，陆离紧攥着自己的拳头，大脑克制住自己的身体不追上去，漫长的一分钟过去后，陆离才挪动自己的脚步，但不是追上池震的脚步而是转身去找梁雪初，他想问清楚，梁雪初到底对池雯的事情所知多少。
    池震说得对，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梁雪初知道得太多了。
    陆离在观察室里找到了梁雪初，他抱着双臂坐在病床旁等刘立天醒，如果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可能会以为他们两个是朋友，很要好的朋友。
    梁雪初感觉到一股注视着自己的视线，一转头看到陆离正隔着窗户看着自己，他半张脸都在黑暗中，眼神微怒，嘴巴紧紧抿着，只有他一个人，梁雪初就懂他为什么脸色难看了，他转回来继续盯刘立天，“池震走了？放心，他们不会再动池震了，我也派人跟着他保证他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