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之后，池震叹了口气转身往校门口走，想想还是哪天去监狱里详细地问陆子鸣。
    池震再次发动车子，向下一个目的地驶去。
    陆离看池震的行动路线，他应该是去看池妈，疗养院的大门有交通监控，院里没有，陆离让人先调出疗养院大门的监控等着，再看池震的定位，越来越接近疗养院。
    当池震的身影出现在疗养院大门的监控里时，陆离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这还只是开始，他就已经担心得不行了，池震下车后径自进了疗养院里，陆离就没能在监控里看到他的身影，刚放松的那口气又倒吸成一口凉气，着急让小警员给找出来。
    七点多了，已经有几位老人家在院子里晨练了，他穿过走廊的一会功夫，出房间的人越来越多，有晨练的，有出来望风晒太阳的，迎头看到一直照顾池妈的梅姐小碎步地从池妈的房间跑出来，脸色焦急，池震心一紧，赶紧两步跑上去，“梅姐，出了什么事？”
    梅姐看到他还一愣随后摆手解释道：“池震啊，唉，没事没事，池妈醒了，醒的好早，我来的时候她自己把房间给打扫了然后喊肚子饿，我赶紧去给她盛饭去啊，唉，你要不要吃啊？”
    池震摸了摸肚子点头说：“要。”
    梅姐马上小跑去食堂拿早餐了，池震站在池妈的房间外，看她还在房间里打扫收拾，床边躺着一个大行李箱，敞开着，池妈往里放进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池震觉得眼前的场景突然和十几年前的一幕重叠。
    池妈在收拾池雯的遗物，一边收一边哭，眼泪都弄湿了池雯的衣服，除了池雯的通知书，其他东西都随着池雯一起火化了。
    “池震？这么早怎么过来了？”池妈起身的时候发现站在门口发呆的他，“又是一晚没睡啊？”
    池震拍拍自己的脸走进去笑道：“这么明显嘛？我来蹭个早饭然后就回去睡了，你怎么样？身体还好吧？医生说了让你多休息，怎么起怎么早啊，你也不多睡一会。”
    池妈笑着冲他招招手，“我昨天已经睡了很多了，越睡越头疼，我看天气越来越热了就把冬天的衣服拿出来洗一洗晒一晒，去霉气。池震，来帮我拿棉被出去晒。”
    池震走过去帮她把手里的衣服给收进箱子里，“不急，这周末搬新家了再晒。”
    他在塞衣服的时候看到池雯的照片，和他的那张不一样，池妈藏在行李箱里的池雯照片是她更早时候拍的，应该池雯是高中毕业的时候拍的，池震拿起照片随口一说：“姐的照片也要收起来吗？”
    池妈指了指桌面上的相框说：“嗯，留一张就够了。”
    池震没再说话，帮池妈收拾好满满两箱冬天的衣服，“有些衣服都旧了，等我手上的事忙完了带你去买新衣服吧，快忙完了，搬家了你再看看有什么想添置的，我们一起去商场买。”
    池妈认真听着他说话，等池震说停后，她拉着池震的胳膊问：“你是不是最近遇到什么事情不开心了？”
    池震无奈地笑道：“妈，你是不是觉得我来找你都是因为不开心啊，你想多了。”
    池妈拉着他到客厅坐下，“是不是后悔了？不想跟他结婚了，那把户口本还我。”
    池震疯狂摇头说：“什么事我都可以后悔，就这件事情我绝对不后悔。”
    池妈看着他一笑，池震也跟着笑了，突然明白池妈的用意，池妈说：“你看我的时候，表情都不一样的，有时候高兴有时候难过，有时候，就像现在这样，眉头皱着，嘴巴也扁着，池震，你有心事。”
    池震揉了揉自己的脸放松紧绷的表情，本想说没事的，但是看到池妈的眼睛后，心里一软，叹气道：“我最近也碰到了黄瑞，但是我对他不太好，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小心眼？”
    池妈一笑问：“你没打他就很大方了。”
    池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之前还劝你呢，现在简直就是打自己的脸。”
    池妈拍拍他的手背说：“你这么善良，肯定不会很为难他，他也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们家和他互相亏欠，谁也怪不了谁。”
    梅姐这时候拎着饭盒进来了，手里拿着两双碗筷，池震乖乖地陪池妈吃早饭，两个人不再谈池雯和黄瑞的事情了，聊起了一些新房子的事情，不经意间透露周末的时候带陆离来帮忙搬家，池妈脸上没什么表情也没说话，池震就她是默许了。
    温妙玲和鸡蛋仔问完沈清媛回来后看见陆离在信息办公室里看着监控录像，鸡蛋仔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惊道：“师哥？！你怎么还在这里啊？”
    陆离和警员不明其意都回头看他，鸡蛋仔再提醒：“现在都8点了啊。”
    陆离还是不懂，“8点怎么了？”
    温妙玲在办公室里转了一圈没看到池震的身影，觉得陆离可能不记得了，迂回问：“池震呢？”
    陆离说：“出去了。”
    温妙玲惊道：“他自己出去的？你居然不跟他一起出去？”
    陆离皱眉道：“你们到底想说什么？”
    鸡蛋仔和温妙玲对视一眼，决定还是不跟陆离说了，池震自己出去了，陆离忘记了，而且看陆离的脸色不太好，不会是吵架了吧，所以今早不去领证了？两个人默默咽了咽口气，异口同声地说：“没有。”
    陆离也没心情追问，“沈清媛那里问到了什么？”
    鸡蛋仔严肃脸说正事说：“她还是很肯定地说照片里的女人是孟静文，她不知道池雯是谁，也不知道工作证里的血是谁的，她拿到的时候就是那个样子，她不敢打开沾上指纹也怕破坏里面的东西。”
    温妙玲接着说：“她没有多接近黄启允，在换身份后就更不知道黄启允做了什么，钱都是黄启允另外找人给她转的，她有黄启允的联系方式还是之前偷偷从周敏升的手机上记下来的号码。”
    陆离问：“可信吗？”
    温妙玲点点头说：“我觉得可信，五年的时间里，她确实老老实实地呆在余希强的身边，如果她从一开始就是黄启允安排的人的话，余希强死之后她不会想要验尸，利用余希强保命，黄启允更不会留她到今天，我甚至怀疑，沈清媛的这些报复行为根本就入不了黄启允的眼里，所以他一直没露面，包括孙晴的事情。什么事他都交给别人做了，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的。”
    陆离点点头，沈清媛应该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她要考虑自己的后路。虽然中间她惧怕黄启允只手遮天的势力临时倒戈，但是后面她看到了梁雪初他们的诚意和行动力，才真正下定决心跟他们合作。
    他刚才还担心池震差点杀了她，沈清媛心里会不会对池震有意见，不会对温妙玲和鸡蛋仔他们说实话，看来她对孟静文的恨意超过了对池震的恐惧。
    鸡蛋仔找出一包开过的薯片拿起就吃，“那个独苗醒了吗？”
    陆离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