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远道的神识在宗人府的大牢里快速穿梭,找寻隐藏在宗人府中的密室。
他之前是不知道宗人府的大牢里是不是有密室这件事的,但是多亏了宗人府离皇宫并不远。甄嬛扮作小太监的样子,来到了前朝的地方,神识在宗人府一探,就知道宗人府里的具体情况了。
也正是因此,甄远道才能知道宗人府里的密室的位置。只是,这知道是一回事,能找到密室的位置,而且打开密室又是一回事。特别是来到了宗人府的大牢里面,才知道密室的入口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找到的。
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甄远道在宗人府里探查了半天,总算是在宗人府的角落里面,找到了那隐藏的极深的密室开关。而且开关的复杂程度,也不是一般人能解得开的。但是甄远道作为修士,有着极为敏锐的神识,更能深入机关探查机关的内部结构。
他在宗人府大牢里的一间破旧的废弃牢房里找到了那间隐藏的密室。
该说宗人府的人都很大意,还是说替皇上办事的人,都盲目又自信呢。这间废弃的牢房里,堆满了各种废弃的物品。大到各种桌椅柜子,小到各种精致摆件。但是,上面无一例外地,都堆积了厚厚的灰尘。
但是就是在这种环境中,还能有一些地面,明显堆积的尘土都比其他地方少很多。虽然在堆积着厚厚尘土的环境中,浅浅的脚印早就被无数尘土掩盖。但是不同的地方就是有所不同的,特别是在修士的眼中,这种不同会被放大地愈发明显。
甄远道在这种厚厚地尘土中,找到了一个在墙上十分不明显地凸起。他用力一按,地面上显然就出现了一条黑沉沉地通道。那通道里,没有一丝光亮,也看不见里面的任何情况。通道只是静静张开着如同深渊的大嘴,等待着吞噬进入其中的人。
甄远道没有犹豫,从通道中一步步地走了下去。这黑沉沉的通道,在普通人的眼里,如同会将人拆吃入腹的怪兽,可是在甄远道这等修士的眼里,就不过是普通的通道罢了。人只有在黑暗中才会感到害怕,当你的能力能够越过黑暗看清前路,黑暗也会变得可爱。
一进入通道里,甄远道就感觉到了这处密室的设计之巧妙。虽然这里是地下密室,可是为了保证关押在里面的人的生命安全,保证其不会死在里面,所以特别做出了许多一般牢房不存在的设计。
首先就是,这处牢房显然是用地下洞穴改造而成的。将洞穴中的一段的两头,用坚固的石头堆砌起来,防止关押的人逃跑。同时,通风的洞穴会时不时有风吹过,而墙面上预留的孔洞,就会不断给这个原本应该异常闷热的牢房,时不时带来些新鲜的空气。
其次就是,这里为了防止犯人找到通道的机关,而顺利逃脱,所以这里的地下牢房,都用了好几道门,一层层将犯人关在里面。如此,即使犯人知道过道的开关在哪,拿得到一层的钥匙,也绝对打不开第二层、第三层等等的锁。
最后就是,这里的牢房为了解决关押的人的吃喝拉撒睡的问题,整个牢房设计了有如厕的地方,用小洞通道,将犯人的排泄物送出去。同时,通道上又有好几层的栏杆,防止犯人会从这里逃出去。
而在另一侧,食物和水也是用通道专门送进来的,但是同时,又有各种防护措施,防止犯人从这些通道里逃跑。
如此一来,犯人虽然可以在这小小的牢房里解决吃喝拉撒的问题,但是却不会见到任何人,更不可能向任何人传递信息。每次吃的东西和排泄物,和其他人的混在一起处理,就也不会有人知道,宗人府里还有一间秘密的牢房。
甄远道走了有一段时间,终于来到了那层层牢门挡住地,神秘的秘密牢房之前。他斜眼看了看眼前的牢门上的锁,轻笑一声。他将手捏住那锁头,稍微用力一拉,这锁头便被他拉了下来。
倒不是这锁有什么问题。皇家用的东西,又是关押犯人的锁,怎么可能用非常差的锁呢。真正有问题的还是甄远道啊!毕竟甄远道是个修士,而一把挂在门上的锁,又怎么会有多坚硬呢,所以他只要用力一拉,就能将这锁拉开。
于是甄远道如此一把把将锁拉开,一直推门,直到推开了第九扇门。随着第九道门的开启,恶臭难闻的牢房里,一个男子怔怔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门口站立的甄远道,迟迟没有说话。
“胤禛?不,你不是胤禛。”那男子眯着眼睛看着来人。
甄远道也是笑了笑:“我的确不是皇帝本人,我是雍正帝的臣子。我叫甄远道,本是大理寺少卿。不过你大概也不认识我,是吧,胤礽王爷。或者我应该避讳胤字,叫你允礽王爷呢?”
这话一出,只见那人眼睛里出现一道惊讶的光芒,不由得开口问:“你……认识我?”
甄远道点点头,继续笑道:“若我不认识你,又怎么会来这里。我现在只问你一句话,那就是,你想不想离开这里。”
那人却是沉默不语。
景仁宫中。
皇后看着桌上的饭菜,只呆愣愣地出神,却是一点动筷子的意思也没有。只见皇后眉头紧皱,手中捏着一副筷子,眼中无神不知看向何处。一旁的剪秋看着皇后的样子,也是有些担心。
她不由得开口问道:“娘娘,可是晚饭不合胃口?要不奴婢让小厨房另外做一桌饭菜,娘娘您看如何?”
皇后叹了口气,将手中的筷子放下,眼神从不知名的远方,回到了眼前的一桌饭菜上:“不必了,并非是饭菜不合胃口。只是不知道为何,我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总觉得有事要发生。总觉得,坐立不安,饮食不宁啊。”
剪秋连忙劝解道:“娘娘您是后宫之主,有什么可以担心的呢?况且,最近后宫中都没什么大事发生,娘娘您最近操心的事都少了很多。新晋的祺常在,皇上也很喜欢,祺常在又愿意和您站一起,这后宫您还怕什么呢?”
听到剪秋的话,皇后却是摇了摇头:“你不懂,你不懂啊。所谓风雨欲来之势,就是说疾风骤雨来临之前,反而回格外的平静。之前我没察觉出问题来,可是方才我仔细一想,这后宫最近是不是过于平静了。”
“华妃一向对皇上宠爱的妃嫔是嫉妒的,更多次挑衅本宫的后位。最近,华妃却好像变了个人似的,虽然最近还是时常不来向本宫请安,只是却也很少对其他妃嫔疾言厉色了。特别是祺常在,若是放在以前,祺常在如此受宠,华妃怎么可能不记恨祺常在?”
“可是最近,华妃除了说过几句,让祺常在多和后宫姐妹处好关系,少讨好皇上的话之外,竟然丝毫也没有多对祺常在做什么。而祺常在,她受宠也太过顺遂了,也不曾有妃嫔阻拦。后宫从来都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又怎么会这么顺遂。”
剪秋也并非不懂这些。这些年跟着皇后,见过的事情多了去了,耳濡目染,就是傻子也学会了勾心斗角了。只是现在还是安抚皇后为重,什么思考对策的事情,等吃完饭再做定夺也未尝不可。
于是,她也故作不懂地回道:“或许是,妃嫔都敬服您是皇后,是一宫之主。祺常在是您的人,又是新贵得宠,后宫中有眼力见的,自然是先避其锋芒了。或许,过段时间,后宫还会争风吃醋了。”
皇后听了这话,却是自嘲地一笑:“敬服本宫?本宫的皇后之位,还有人敬服吗?华妃在本宫的宫里放肆多少回了,连本宫都需让她三分,还会有人敬服本宫?况且,本宫最近也觉得累了,总觉得争不动了。”
剪秋正想劝皇后,不应该放弃争宠,否则在后宫中当真就是人人可欺了。只是在这个时候,绘春却突然走了进来。
绘春行了一礼,连忙开口:“皇后娘娘,宫里宫外都起了好大的阵仗呢。许多不认识的侍卫把守了咱们景仁宫和紫禁城的大门,说上面吩咐,现在各宫各院里的人,无事不能离开自己的宫殿呢。奴婢听说,连内务府都有人守着,只许进不许出呢!”
一听到绘春的话,皇后心中咯噔一下,整个人都如遭雷击:“果然,本宫的直觉是对的,果然出事了。”随即又转头问剪秋:“剪秋,皇上现在在哪?是在养心殿还是在妃嫔或者太后宫中?”
剪秋连忙回道:“回娘娘的话,奴婢听御前的人说,下午的时候,皇上去了咸福宫里。后来一直在咸福宫没有出来,娘娘用晚膳前,咸福宫还传了晚膳,是按皇上的规格传的。想必,现在皇上大概还在咸福宫没有出来吧。”
皇后又是一阵皱眉:“皇上在咸福宫,那外面的侍卫都是哪里来的?皇上怎么会在咸福宫下令让这些侍卫进宫呢?你想办法让苏培盛来一趟,不要惊动外面的侍卫,他们只怕已经不可靠了。”
剪秋却是一阵扭捏,随后开口道:“娘娘,如今外面侍卫守着大门,咱们上哪找苏培盛啊。若是要出去,必然会惊动门口的侍卫。咱们宫里除了太监就是宫女,唯一的办法,也只有让小太监翻出墙去了。”
“那就翻,现在这种时候了,还想那么多。”皇后果断干脆的开口。
剪秋没有说话,默默离开了正殿内。
此时在王府中。
甄嬛站在王府的大门口,而甄嬛的隐身符的效果还在。加上王府这一带的传闻,并没有人敢接近王府,特别是在现在这种晚饭时分。若不是家就在王府附近,或者有事非得从王府附近过的,基本都不愿意从王府这边走了。
也正是如此,甄嬛的身形,并没有人看到。同样的,王府的大门被吱呀一声推开的这种景象,更没有人看到。
不过也幸亏没有人看到。不然的话,王府的大门在夜晚时分,莫名其妙地被打开,还看不到任何人进出。这种事情一出,再被人看到的话,只怕这本就吓人的王府,又要多一条诡异事件了。
甄嬛手握着那枚印章,顺利地走进了王府。这王府现在的景象和那日甄嬛在半空中看到的景象,其实大差不差。只是唯一的差别就是,一进门这个阵眼所在,并没有像上一次一样,露出许多诡异的事情。
甄嬛没有急着去找阵法的阵眼,或者解开阵眼的方法。她知道,解开阵法并不是强行摧毁阵法的阵眼就万事大吉的。强行摧毁阵眼,是没时间的时候,或者没有办法的时候的办法。强行摧毁阵法,阵法的力量也会反弹到破阵人的身上的。
破阵用的力量越大,反弹的力量也会越大。除非那力量强大到可以直接碾压阵法的存在,否则的话,阵法反弹的力量会让破阵人受到不小的伤害的。甄嬛并不想阵法解除完了,她整个人也完了。
王府的大阵,第一个阵眼就在王府一进门的地方,这个场院里。这里有一个幻阵,隐藏了脚下土地的阵眼。只是甄嬛的修为已经是筑基,这个没有灵气充盈的幻阵,挡不住甄嬛的神识窥探。
甄嬛已经通过幻阵,看到了这阵眼原本的样子。这里应该是一片泥土的空地,而非用石砖铺成的地面。这也很好理解,阵眼埋的是尸体,而尸体不能被闷在石砖之下。但是四处是石砖的王府中,泥土的地面实在是太过于招眼,所以这里用了一个幻阵。
那泥土里的尸体,只是一个不过半臂长的婴孩。这婴孩的灵魂已经被封在尸体里,就好像打碎的陶罐,又用什么东西黏在了一起一般。有着灵魂存在的尸体,即便是过去了这么久,在土中依旧是不腐不烂,乍一看如同沉睡一般。
只是甄嬛很清楚,这土地中的东西,已经失去了生命,不可能再起死回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