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伦敦度假的时间过得飞快。
沈子菱是被饿醒的。
她刚睁眼,男人炙热的前胸贴上了她的脊背,将她抱紧,下巴轻轻地支在她侧脸上,低声问:“饿了么?”
“很饿……”沈子菱睡饱了就听见肚子开始打鼓,“几点了?”
“快下午两点了。”
“什么?那我不得吃下一头牛?”沈子菱坐起身,开始穿衣服,“这时候酒店已经没供餐了吧?”
“你换衣服,收拾一下,我带你去出去吃点东西。”
秦文琮也坐起身,把衣服递给沈子菱。
她听着有些疑惑:“你不是说,你不能随意出门吗?”
“餐厅就在楼上,不算出门。我有安排,安全也有保障,旁人不会打扰我们。”
见秦文琮已经做好了安排,沈子菱迅速去洗漱,收拾。
简单涂抹了口红,波浪卷发散在肩后。
之前烫卷的头发已经长到及后腰位置,从背后看,不需要搭理,看着已经足够柔顺丝滑。
比之前刚烫的还要优雅好看。
因为不用出酒店,沈子菱只穿了一条红色的吊带裙,外头批了一件香奈儿的外套。
这外套还是之前秦文琮出差的时候给她买的,因为过于知性优雅,不够宽松,没怎么穿过。
恰好去餐厅吃饭穿一下,可以提升她整个装扮的质感。
两人步入电梯,缓缓向高层升去。
电梯门一开,入眼的是紧蹙的红玫瑰,她走出电梯,服务员便将花束送上,用英语说:\"happy proposal anniversary!”
沈子菱接过花束,扭头看向秦文琮:“老公,今天是我们的求婚纪念日吗?我怎么不记得,你有求过婚?”
当时结婚是很匆忙的事,别说结婚了,两个正儿八经的仪式感都没有。
法式餐厅经过精心布置,暖黄的灯光错落交织,洒在洁白的桌布上,
靠落地窗边的餐桌上,铺设着用玫瑰花拼凑出来的\"happy proposal anniversary”。
桌上水晶花瓶里插着一大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馥郁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鲜花旁边,摆着一只燃着蜡烛的蛋糕,彩色奶油绘制了军装秦文琮和穿着红色小裙子的沈子菱。
秦文琮牵着沈子菱的手,一步步走向餐桌,绅士地为她拉开椅子。
待她坐定,悠扬的小提琴曲随即流淌开来,演奏者就站在不远处的角落里,专注地拉奏着,为这浪漫的氛围添上重要一笔。
服务员呈上精致的法式佳肴,每一道菜都摆盘都小巧精致。
沈子菱看着端上来的菜,低声说:“老公,吃个饭而已,没必要这么……隆重吧?”
习惯了中式氛围的沈子菱,又被送花,又被搞得这么罗曼蒂克,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秦文琮拿起刀叉为她切菜:“这在伦敦,是很稀松平常的事,你不用有心理压力。”
听他这么说,沈子菱的心理压力果然小了一些。
餐盘里的红酒鹅肝被切成均匀的薄片,每一片都被酱汁浸透,呈现出细腻而温润的色泽,宛如琥珀。
沈子菱吃了一口,舌尖触及的是云朵般轻柔的质地,稍稍一顶,在口腔化开,释放出浓郁淳厚的滋味。
独特的脂香混着红酒沉淀后的馥郁果香,微酸的红酒酱汁巧妙地化解了鹅肝本身的油腻,淳厚绵密的油脂香气在口腔肆意蔓延。
之前秦文琮在国内也带她吃过红酒鹅肝。
可她吃不来那味儿,觉得油腻,闷得慌。鹅肝入口也没这么绵密细腻,酱汁更是没有苹果与红酒交织的酸甜口感。
“本来我还觉得国外没什么好吃的,没想到这个鹅肝这么好吃?红酒酱汁里有果味儿解腻,真香。”
她低头吃得仔细,余光瞥见秦文琮起身。
等她再抬头,男人已经来到她身侧。
她擦擦嘴,抬眼问秦文琮:“老公,你不吃饭来我这边做什么?”
秦文琮没有回答,忽地单膝跪地。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却精致的丝绒盒子,打开,一枚璀璨夺目的钻戒静静躺在里面。
不同于秦文琮之前送的那枚钻戒,这一枚是很西式的设计,钻石是黄色,没有灯光照耀,却依旧闪烁如星芒。
沈子菱吓一跳,但已经猜到他要做什么。
他之前也这样求过婚。
不过那时候,他们之间的感情,夹杂着其他东西,也是借的别人的场地。
而这次不同。
秦文琮精心布置,精心筹划,两人经历了生死,爱意绵密,孕育了三个小结晶。
他想补给沈子菱一个,正式且足够有诚意的求婚。
“子菱,之前的求婚过于匆忙,草率。我们的婚姻,经历颇多,来之不易。
如今在这伦敦的高空餐厅里,我想正式一些和你求婚。子菱,你愿意嫁给我吗?携手共老。”
秦文琮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不容拒绝的深情。
本来沈子菱觉得,这种场景,应该是肉麻的,让她鸡皮疙瘩起一身的那种。
可当下,她觉得感动。
胸腔里满涨着情绪,就要随着眼眶里的眼泪,呼之欲出。
她努力想要勾唇笑着说“我愿意”,可是刚一张嘴,鼻尖嗡地发酸,眼泪哗啦,止不住地往外泄。
最后她只能捂着脸嗔怪道:“啊啊啊啊,你怎么可以突然搞这种罗曼蒂克,我真的……只想哭啊!”
秦文琮一脸严肃反问:“那你愿意吗?”
“愿意愿意!”
她用一只手捂脸。
另只手朝着秦文琮伸过去:“快把大钻戒给我戴上!”
秦文琮为沈子菱戴上戒指的那一刹,餐厅里发出热烈的掌声。
沈子菱环顾四周。
还好都是一些工作人员,不是家里亲友。
否则,她会觉得极不自在,会极害羞!
*
伦敦的行程很快结束,三月中旬,秦文琮沈子菱带全家回国。
沈子菱刚下飞机,行李箱里的东西都还没取出来,就又得收拾衣服准备明天回学校。
只是第二天中午,准备推着行李箱出门时,一个老太太突然踏上门,拉着正在带孩子的秦文军去了角落里,兀自说着什么。
秦文军面红耳赤道:“不要不要,我都一把年纪了,带孩子呢,哪儿有时间谈恋爱!”
牛婶是街道办的,也是远近驰名的胡同媒婆,她愣了秦文军一眼:“你这人,好说歹说,简直油盐不进!人家老米啊,可漂亮着呢。你就不想找个老伴儿,过来跟你一起带孩子啊?”
这句话倒是正中秦文军下怀。
可他很快又想到股市的教训,警铃大作。
这世界上没有白吃的午餐。
如果有,那八成是陷阱!
秦文军想了想,还是坚定地摇头:“不去!真有你说得那么好,会找我?我要啥没啥,懦弱胆小。一定有什么想骗我的!”
扭身冲他一番白眼:“你有啥可骗的?人家就图你老实!”
秦文军:“看看看看,还是有所图!这哪儿是图我老实啊——”
他说着,抱紧了怀里的眨巴着大眼睛、咬着手指头的小老三。
一脸谨慎说:“她就是图我这三个天才孩子!想给天才小孩当后大伯母吧?不行,我们家小天才,怎么可以随随便便拥有一个后伯母?她想和我相亲也行,但要通过我的考试!”
牛婶儿:“啥考试?”
秦文军一本正经说:“我出试卷!通过了笔试,还得有面试!我可以找随便老婆,但这仨孩子不能找随便伯母。”
牛婶儿差点气晕过去,真想给他一个大逼斗。
沈子菱忍不住给秦文军竖了个大拇指。
没想到啊,秦文军对她三个孩子滤镜这么深呢?
秦文军怀里的小老人,攥紧双拳挥舞,一双大眼睛灵劲儿十足,嘴里大喊:“阿大!阿大!”
仿似在表示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