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结束，便是一个多月的寒假。
    十二月末，天气愈发的冷，明念秉承着能不出门就不出门的原则，已经在家待了三四天了。
    室内暖意融融，明念窝在沙发里看美剧，寒假作业不算多，最初放假那一周做的差不多了，这会倒是闲了下来。
    茶几上的手机响起铃声，明念扫了眼，眼睛一亮，赶紧接通。
    “念念？”
    金若男急促的呼吸声传来，语气上扬，显然也很高兴。
    “是我，若若姐，你也放假了吗？”
    “放假了，不过我还没回家，在县城找了份寒假工，一个月有一千五。”
    “加上我这段时间攒的，开学的学费应该够了。”
    闻言，明念便知道她现在肯定是溜出来的了，握着手机的手不由得紧了紧，“那你......爸妈他们知道吗？”
    金若男压低声音笑了笑：“我骗他们下周才放假，到时候我都干半个月了，也能拿一半的钱。”
    “那你小心点，不要被发现了。”明念很担心。
    被发现藏钱的话，不仅要被收走，还少不了一顿打，尽管每次金若男说起来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她藏在衣服下的淤痕却说不了谎。
    “好，我知道的，我可是还要读书，考大学的。”
    两人聊了几分钟，金若男那边忽然传来催促声，她赶忙道：“念念，我先不和你说了，过年有机会再聊。”
    明念很不舍：“那你有什么事记得找我。”
    不要什么都不说，也不要硬扛。
    金若男听出了她话里的哽咽，鼻尖也莫名有些发酸，却还是安慰明念：“知道了，如果你爸对你不好，也别憋着，我虽然做不了什么，但可以陪你骂他！”
    明念破涕为笑，“嗯。”
    电话挂断的嘟嘟声传来，明念盯着手机看了半晌，直到肚子传来抗议，她才收敛起所有情绪，起身弄吃的。
    这段时间季岑回家了，走之前还交代她不想做饭可以订餐，他那边都交代好了。
    明念订过几次，但在悄悄问了价格后，有些沉默了，便选择自己随便弄点应付一下。
    只是她没想到，前十几年都是这么吃过来的，这次却出了事。
    吃完晚饭后，明念便隐隐感觉到肚子有点不舒服，不过以前也不是没有这种情况，她便没有在意。
    直到又过去半小时，肚子越来越痛，疼到冷汗直冒，她这才意识到不对劲，颤抖着穿好衣服，打算去医院。
    出了小区，明念强撑着肚子里被刀翻搅的痛意，缓缓蹲了下来，手机上显示出租车还有十分钟到达。
    冬季的寒冷在夜晚尤为深刻，刺骨的风吹来，却没有侵扰到路边醉醺醺的醉汉。
    几个男人吆五喝六路过，忽然，其中一个人眼尖的看到了蹲在路边的明念。
    少女那张白皙的面庞在围巾的遮挡下也分外出挑。
    “大晚上的，妹妹一个人在这干嘛呢？”
    有人笑着伸手，就要拉扯明念：“别蹲着啊，起来哥哥们带你去喝酒怎么样？”
    要放在以前，明念看到这种人肯定早就躲的远远的，但身体的难受让她放松了对危险的警惕。
    等反应过来时，几个男人已经将她包围了。
    明念颤巍巍站起，额头都是冷汗，却还是铆足了力气，重重撞在其中一人身上：“滚开！”
    “哎哟，你这小丫头！”那人被忽然撞到了下巴，气的就要踹在明念身上。
    “抓住她，妈的疼死我了！”
    闻言，剩下的两个男人立刻追了上去。
    “你们干什么呢！”保安亭里，大爷拿着扫把忽然冲了出来。
    “咚——”
    一声巨响传来，不远处的明念忽然重重摔在地上，竟然一动也不动了。
    两个男人你看我，我看你，直到保安大爷的扫把打在身上才反应过来。
    “不是，我什么也没做啊。”
    “她自己晕过的，不关我们的事啊。”
    *
    季家老宅里，欢声笑语传来，几个穿着笨重的小孩在雪地里玩耍。
    忽然，其中一个小孩跑到了季岑身边，伸手就要拉他。
    “哥哥，和我们一起玩啊。”
    季岑将手机放下，语气淡淡：“你们玩吧，哥哥累了。”
    几个小孩不少都是沈家的，他不想在屋内听那些人虚与委蛇，便带着这群小孩出来玩雪。
    说是玩雪，但雪却没有多少，从圣诞那场雪后，深市又恢复了往日的脾性，时不时下场雨。
    院子里的这场雪，还是为了满足几个小鬼的愿望，找人造的人工雪，还挺像那么回事。
    这时，花房那走来一个人，穿着张扬的大红色大衣，身高腿长，模样俊朗。
    “小安，季怀哥哥陪你玩好不好啊。”
    季怀走到小孩面前，忽然将人抱起来，扫了眼面色冷淡的季岑，颇为善解人意道：“你季岑哥哥最不喜欢吵闹了，待会小心他跟你生气哦。”
    季岑蹙眉，却没说什么，手机里十分钟前发出的信息还没有收到回复，让他本就烦闷的心情，因为季怀的到来，更添几分燥意。
    “稀客啊，竟然在老宅看到你季岑了。”季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旁边，语气带笑。
    季岑瞥他一眼，语气不悦：“那你现在看到了。”
    季怀被他这话一噎，笑着忍下厌烦：“所以你是听说了爷爷要重新划分股份的事，才回来献殷勤的吧？”
    “你管呢。”
    “你好好说话会死是吧？”
    季岑冷笑，懒得和他废话，转身离开：“你要是是来和我说这些废话的，还不如早点去爷爷面前扮乖来的好。”
    “说不定他老人家一高兴，多分你几个点也有可能。”
    季家老爷子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早早嫁去了国外，很少回来过年参加家宴。
    这会客厅的人却不少，沈婉容和几个妯娌在打麻将，面上虽是笑着，却没多少真心。
    不说赵雯华，她的三弟妹一家也是不好对付的。
    在看到季岑进来，她的脸上才有了几分笑意，心也放下不少。
    “阿岑，过来帮妈妈替一会。”沈婉容朝季岑招了招手道。
    季岑没说话，却坐到了她旁边。
    赵雯华笑说：“阿岑真是长大了，进门的时候我都差点没认出来，你爷爷看到了肯定也高兴。”
    一旁三房季松山的妻子宋雨也笑着附和：“是比两年前见的时候高多了，人也长得帅气。”
    “就是性子冷了点，这一点得向两个哥哥学一下，不然以后讨不到女孩子欢心的。”
    “阿岑还要讨女孩子欢心啊？听说学校里追他的人都排到校门口去了。”
    几个人叽叽喳喳的声音吵的耳朵疼，季岑强忍着打完一局，直到沈婉容回来，说了声便坐到了沙发上。
    点开熟悉的头像框，距离上一条消息已经发出了一个小时后，却还是没有回复。
    明念说过，她不喜欢接视频，往常他打过去，都是一律被挂断的结果，更何况现在已经快十点了。
    季岑想了想，还是按下了视频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