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安一把推开路枝枝,惊慌失措的吹着哨子。
“我的族人来救我了!我不要死!”
路枝枝跌坐在地上,觉得她简直是没脑子的猪队友。
“你怎么能确定来的人是你的族人?”
“这哨声是只有我们部落的人才知道的!”
“那他们为什么不敲门好好谈,而是一上来就打呢?如果他们来救你,就代表他们知道你在里面,那还不管不顾的开枪?”
路枝枝气的一口气说了好长一段话,说完都没发现自己现在语言这么流利了,果然生气使人进步!
这下雅安终于反应过来,吓得立刻蹲下。
“那怎么办,肯定是食戮者来抓我了...我不要回去!我不能回去!他们不是人,他们是魔鬼....”
路枝枝试图稳住她,在厉沉钧他们解决好外面之前让她最好别再作幺蛾子。
“你先冷静点吧。”
“呵,抓的不是你,你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那帮人根本没有人性!我会被折磨死的!”
路枝枝看见雅安目光惊恐,浑身发抖,知道无法与她沟通,也不再搭话。可谁知雅安却像是陷入某种ptsd一样,一直自言自语:“我不能回去...我不能死...我不能被抓住...”
‘砰——’
玻璃碎裂。
吓得雅安扯着嗓子尖叫,连滚带爬的四处躲避。
路枝枝则第一时间钻到床底下,屏住呼吸。
一只手从外面扒着窗沿,紧接着一个健硕的男人单手撑着窗沿跳了进来。
从路枝枝的角度只能看见他黑色的靴子踩在满是玻璃碎渣的地板上,发出咔嚓咔嚓清脆的声响。
雅安不再叫了,因为她被吓傻了。
男人高大的阴影投在她身上,雅安瞪着眼死死盯着他的骷髅面具,张着嘴,像一只被冲到岸上的鱼,干涸的说不出一个字。
“雅安·吉利木提?”男人的声音因面罩而发闷,像隔着一层,但不妨碍他平直且毫无起伏的语调。
“不....不...”雅安哆嗦着嘴唇,突然眼眸亮的惊人,她指着床的方向,大声说:“她在那!雅安·吉利木提在床下面!”
路枝枝狠狠皱眉,她挪动着小身体想立刻从床的另一头爬出去,可沉重的脚步声响了几下后,头顶的光线立刻亮了起来。
一个戴骷髅面具的男人单手将床抬了起来,透过深凹的两个黑洞,她看见了一双浅灰色的瞳孔,像丛林里的猛兽,一眼就将她钉在原地。
封珩只知道要带回一个女孩,却并不知道那女孩几岁,长什么样子。
他拎着路枝枝的后衣领,像拎小鸡崽一样把她提在手上,与她对视的下一秒,面具后的眉顿时皱起。
这竟然是一个向导?
哨兵和向导天然就可以感受到彼此,这是刻在基因中的召唤。
路枝枝此刻也察觉了,面前的是一个哨兵,而且等级不低。
“你抓错人了,她才是真正的雅安。”
然而面前的男人却无动于衷,他停在那里不动也不说话,路枝枝看不见他面具后的表情,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动。但她依然尝试策反:“你需要帮助吗?我可以为你净化,但是你不能伤害我。”
封珩的眼眸深邃,几秒后,他把路枝枝夹在腋下,然后走到雅安面前,用枪口对准她的左腮。
雅安哭喊着求饶:“不要杀我!我知道的全告诉你!我带你去富饶之地,只要你放过我!”
封珩不是厉沉钧,对她口中的筹码不感兴趣。就算他感兴趣,他也最讨厌磨磨唧唧。他这人向来只给别人一次机会。
“食戮者为什么抓你?”
雅安不敢耍心眼,哆嗦着说:“因为他们要我当老爹的器皿。”
路枝枝被夹着,此刻扬起小脸看过去,不明白什么是器皿,可霎时就被溅了一脸血。
毫无预兆的,封珩在她说完的下一秒就开枪打穿了她的脸,子弹从左脸穿透右脸,牙齿混着血水被雅安大口吐出,路枝枝看见她又吐了一坨模糊的血肉,辨认之下才发现那是半截舌头。
“看清楚,如果你敢叫,就是这个下场。”
路枝枝遍体生凉,毫不怀疑这个男人的话。
即便跟着厉沉钧他们见过杀异种兽的场面,可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自己面前被一枪打穿了口腔,路枝枝知道她这次遇上硬茬了。
封珩将晕过去的雅安用绳子从二楼放到了地上,然后又单手抱着路枝枝顺着绳索滑了下去。男人的体力显然很好,他左手拖着雅安,右肩扛着路枝枝,把他们塞进了一辆越野车里。
趁着食戮者还在和厉沉钧等人火拼,他一脚油门直接开进漫天黄沙里。
改装过的越野车速度很快,路枝枝静静看向窗外,试图记路或一些标志性建筑,但她很快发现这个星球的荒凉让她难以辨认方位,入目之处皆是黄沙掩埋的废墟。
最终,车停在了一栋危楼前。
她被男人从车上拿下来,本以为会捎带上雅安,可男人却将她绑在了车上。只见他又从后备箱里扛出一个失去知觉的白发男人。
路枝枝被他放在一个快散架的木椅上,建筑荒废依旧,内里的灰尘粒子让她不停咳嗽,眼睛也发痒。平时她咳一声,周围人立刻紧张的不行,而此时她的面前只有对她毫不关心甚至随时会杀掉她的‘绑匪’。
封珩将自己的本体放在路枝枝对面,虚靠着墙面。然后他看了一眼‘肉票’的状态。
嗯,生龙活虎的。
一双大眼睛正乌溜溜看着自己,剔透的跟琥珀一样,鬼精鬼精的。
封珩不知道厉沉钧从哪弄来这么个宝贝,但一想到他发现宝贝不见了的样子,他就舒坦。
路枝枝不知道他的想法,只听男人毫无情绪的声音响起——
“你和厉沉钧什么关系?”
路枝枝不说话。
她不清楚这人对小队了解多少,但坚决不主动暴露。
啧,小家伙警惕性挺高。面具后的封珩勾唇一笑,然后继续恐吓。
“看来你的舌头也不用要了。”
这次路枝枝立刻接话了,稚嫩又软糯的嗓音带了点外强中干的硬气:“你放了我,我可以救你朋友。”
封珩挑眉,意识到她口中的‘朋友’指的是自己的本体。
原来路枝枝一直在观察他,看他刚刚挪动那个男人时的动作,和对待她和雅安完全不同,就猜到了‘他们’是一伙的。
还挺聪明。
面具下的灰眸滑过她,声音冰冷:“你没资格跟我讲条件。”
路枝枝也知道自己的处境,闻言并不慌张。
她闭上眼,试着释放自己的精神力,只见金色的光团从她眉心飘向休眠的本体,而与此同时,戴面具的封珩感到周身被丝丝缕缕的温热包裹,血液里的躁动像是被一双手轻柔的抚摸着,连多日以来高度紧绷的神经都得到了放松。
本体与分身本就感官互通,几乎就是另一个自己。因此本体感受到的,分身封珩也立刻感受到了。
可那舒服的感觉只持续了几秒,路枝枝就收手了。
她眨着大眼睛问:“你看见我的能力了,现在我有资格跟你谈条件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