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覃衍从黑夜里回来,一身黑衣步步生风,身如玉树,满面清隽。
站在芳香苑的主屋门口,萧覃衍面色肃穆,心里有些紧张的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确认没有血气味后,这才问守在门口的萧青:“侯爷,睡了吗?”
“灯早就熄了,但可能没有睡。”萧青盯着萧覃衍看,发现这小子一脸肃容,并没有那种毛头小子杀了人的慌张感。
萧覃衍抬手想推开主屋的门,被萧青伸手拦住。只见萧青肃然道:“这是侯爷的闺房,可不能贸然进去。”
萧覃衍抬眸看他,眸中的冷意不自觉的让萧青脖子一凉,总觉得这小子眼神比侯爷还唬人。
“侯爷可能在等我。”萧覃衍无意与自家人起冲突,只冷冷的说了一句,就怫开了萧青拦在自己身前的手。
萧覃衍轻声推开屋子,径直走了进去。即使没开灯,他也直走无妨,这个屋子的每一处,他都无比熟悉。
萧青站在门口,脸上的表情无疑复杂。南初端着水从小厨房走过来,正好看见这一幕。
便好心开口提醒道:“侯爷对他是不同的,他对侯爷亦是不同的。”
“我们做好自己的事就可行了,侯爷长大了,做事素来有分寸,他亦不是个轻浮的人。你不必多虑了。”
萧青望着不远处那穿着素衣的女子,淡然一笑:“好。”
得了回应,南初也没再多说,打了热水就往后面角门走去。
唯独站岗的萧青一直目送着她离开,心中那抹意动怎么也挥不去。
南初总是那样风轻云淡的温婉,眉角都带着温柔的女子。却能鼓起勇气跟着侯爷一路过了北疆,许是她们都是勇敢的人,与这京中旁的女子都不同。
强将手下无弱兵,这句话古人说的不是没道理的。
大厅到里屋有点距离,屋子大了就显得这夜也清凉。
萧覃衍轻着脚步来到里屋,就见到自己一直惦记的人儿笔直的打坐在床中间。
“回来了。”萧九辞只穿了一件里衣,就这样端坐在床中间。
那双动人的眸平静如水,整张脸也没有别的神色。
萧覃衍应了一句:“嗯。”
萧九辞心中松下一口气,心里默念了一句:回来就好。
“回去歇着吧。”
“好。”
他倒是利索,没让自己等太久。
两三句过后,萧覃衍就算是复了命。没什么事,他也就退下了。
萧九辞又坐了几息时间,便躺下闭眼睡了。
翌日一大早,京中有奸细探入的消息就传开了,闹得各府人心惶惶的。
“侯爷,听说京中好些府里都开始安排侍卫巡逻了。”南予给萧九辞穿衣裳时,说起这件事情。
萧九辞眉眼淡漠,眸色缺缺的样子,像是没睡醒:“这有什么大事的,你们别怕。本候也让萧洵他们多加把守了。”
南予满脸笑呵呵的,神色有些得意自豪:“我们当然不怕啦,谁家府上的侍卫能比得上我们侯府,谁家的侯爵能比的上我们侯爷。”
这话说的萧九辞心中一阵小小的得意,只是面上不显而已。
“后院这个时候让人上早膳了吗?”洗漱过后,萧九辞的眉眼清爽妍丽,肤若凝脂,面若桃花。
“还没半柱香的功夫,厨房来人问侯爷可要备膳时说了夫人那边才叫了早膳。”南予给萧九辞梳好了发,又带上玉明阁刚出的银蓝胥花冠,插上絮花纹深蓝宝珠的簪子。望着萧九辞今日那一身紫衣袍配那银冠,实在是绕有风流,英姿飒爽。
萧九辞明眸善睐的盯着南予一脸满意的样子说道:“本候是不是越发俊美了?”
南予怔愣了一会,不知不觉便红了脸:“侯爷那远山眉英舒秀气,那桃花眼怎么看都凌睿风流,加上这唇形一笑,怎么看都好看。看第一眼就勾魂,第二眼就觉得侯爷笑得又艳又坏,眼里的威严还流着看不透的痞气,实在是惹人讨厌。”
南予一边说一边憋红了脸,萧九辞习惯了身边的婢女这样夸赞自己的容颜,只笑着摇了摇头负手大步出了闺房。
“走,本候上母亲那里吃顿早膳。”
萧九辞大步流星的向前走,从背后看那姿态就像个唇红齿白的俊美小郎君。就连那袖摆翩翩的摇晃着,都彰显着她今日心情甚好。
今日这发冠确实工艺精细,很显得人英姿勃发。萧九辞忽然之间有个想法,若是弄个仙鹤踏莲的金冠,冠的两角再长一些,挂一些血玉色的琉璃珠流苏,那木簪渡着金丝边,配着这么一副金冠,肯定显得人贵气的很。
这样想着,萧九辞心里急吼吼的美着。
她萧九辞的头面该怎么样就能怎么样,毕竟她南川侯府就有这个实力。
萧覃衍跟着萧九辞来到后院大堂,逐叔正拿着一份单册和沈琉说话。离的有些远,无意听见他们在说昨夜京中发生的惨案,萧覃衍面不改色的站在门口守着,萧九辞自己走了进去。
“母亲这一天天的,越发年轻貌美了。”萧九辞一进去就夸起沈琉。
沈琉睨了她一眼,萧九辞便自觉闭上了嘴,乖乖的到一旁的饭堂坐下等着。
半柱香过后,早膳就被三四个婢女端了进来。
“侯爷金安。”
“嗯。”
萧九辞淡淡的应了一句,就看着婢女们将膳食小心的放在桌前,然后默默退下。
再过一会儿,盛氏与江氏相伴而来,见到萧九辞今日提前来吃早膳,盛氏与江氏一齐快了步子,面上露出惊喜的样子。
萧九辞含着笑意,起身行礼:“孙儿见过祖母康安,外祖母康安。”
“快快起身。”
盛氏抢先一步拉着萧九辞的左手,面容慈祥的关心着:“囡囡今日怎起的这般早?”
江氏也慈祥的笑着,紧接着在萧九辞另一边坐下:“是啊,是不是昨夜睡得不好啊?”
萧九辞浅浅的对着长辈笑着,脸上没有平时的肆意,眼中下意识掩起的流气,倒是像十几岁的小姑娘了。“没有睡不好,只是今儿早上啊,有一只喜鹊在孙儿院子里叫唤。肯定是京中有喜事了,这才起的早了些。”
萧九辞的目光向厅外瞄去,“怎不见外祖父。”
盛氏脸上笑意更浓:“你外祖父起晚了,不必管他,他等会会自行过来的。”
“祖母们这容光也是越来越焕发了,孙儿看在眼里真是高兴。”萧九辞眼含敬爱,望着长辈越来越好的精神,心里真是高兴。
“只要你好,我与你外祖母这身子就是熬也得熬硬朗。”江氏眼角的皱纹比寻常富贵人家的老太君深些,也不如盛氏那么雍容华贵。可奈何这副容骨怎么看都不俗,萧骁御的英气便是随了她。
而萧九辞的美人看骨不看皮也是随了萧骁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