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明齐的尸体本就被冰包裹了几日,这才没有显出腐臭。这下被扔进了冰窖,没个两三日应该是不会被人发现的。等到被发现的时候,仵作也看不出这尸体死了到底有几日。
那没有头的尸骨,除了四肢还有尸肉,留有一块胎记在右手臂内,怕是都没有人敢认那是堂堂的平阳王叶明齐。
一直到天亮,将军府的火势才堪堪被扑灭。炸药是萧九自己制的,先前跟着萧洵去荆州炸矿的时候,他觉着威力不大,就藏了点自己研究。
没想到这威力倒是十足啊,若是回去以后放到军中,侯爷一定会大大的夸赞自己。萧洵炸矿也不用那么费力了。
一晚上都没听着边境有外来人被俘的消息,算准了这时候是驻军最松懈防守的时候,想来七叔他们已经顺利出境了。
萧九也没赶着去与沈畅七汇合,自己轻功好,隐在城内的暗庄里,避个几日得个消息就可以回大舜了。
连夜逃回大舜的沈畅七等人,这时候正乔装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家汉子。抹了东西的脸成晒大地的肤色,张悬也脱了面具,几个人围着铺子吃早膳。
又像庄家汉子一样采买了东西,才赶着驴车慢悠悠的往边城外的村庄方向去。
泽疆的消息传回来,也是平阳王遇刺,生死不明。
张悬心情忍不住的喜悦,就连沈畅七都对他说:回去以后,好好当差,前途光明。
连夜赶着路又过了一日,沈畅七带着张悬回到安定府,这才给萧九辞递去了消息。
这个时候,萧九辞正好下船,总算是换了匹快马驰骋。
身子将养了这么几日,都是窝在屋子里,可把她憋坏了。偏偏萧覃衍担心的给她系上厚实的大氅,怕吹了风她又病了。
担心这舜京城内的事,萧九辞顾不得路上耽搁,也得快马加鞭的回去。
随行的暗卫们,对于萧覃衍的行事,也是越发的敬重。萧二对萧覃衍的态度更是不同,尤其是在那日他帮侯爷擦身后,又守了侯爷一整晚。
萧二算是看明白了,萧覃衍这小子算是真的得了侯爷的眼。指不定日后还会是他们的‘侯夫人’?
这给萧二都整不会了,若是萧覃衍真的成为了侯爷的夫婿,那他们应该喊萧覃衍什么呢?
唉……
舜京城内也算不得安稳,自从接到侯爷路上病了已经上船回来的消息。南川侯府的芳香苑内就焦急不安的数着日子盼,南艾便算着,从信快马加鞭的发过来也要五日,怕是这两三日侯爷就要回府了。特意对外传出侯爷风寒入体的消息。
为此,宫里还派出了御医来探病。南艾带着面具,上了白扑扑的脂粉搪塞了过去。
期间,那风头正盛的解元魏洵也悄悄上了拜帖,说请见南川侯爷。南艾托病,但想着侯爷待他还算客气,就只让人与他回道:“过几日病好了,再请他做客。”
右相府的尚书郎中苏徵大人回京述职了,回京的第二日就带了酒礼上了南川侯府的门,说是想找萧九辞道谢的。可南艾推拒了,沈琉亲自出马,与苏徵说:“前日侯爷贪凉,夜里发了高热,病了一场还未好全。辜负了你的美意,过几日等她好了,本妃再设宴,让你们聚一场,到时候苏小公子再过来玩吧。”
苏徵面对长辈,有些面红不好意思。没说两句话,就老老实实的告辞了。
这日的正中午,南艾就接到了侯爷派人递来的第二封信:说是今夜她便回了。
南艾心下一喜,带上面具就去后院给沈琉请安,悄悄的与她把这事说了。沈琉面露喜色,可还是难掩心中酸涩。
她的女儿总算是平安回来了,这一刻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下了。听闻女儿归来的路上大病了一场,她就心疼的不行。
这几日到处搜罗天下少有的好东西,往南川侯府搬,就等女儿回来给她好好养养身子。
夜里风大,萧覃衍披着大氅,坚持将萧九辞揽在怀里同乘一骑。
萧九辞眉眼娇俏,少了平日里那份傲气,就这样任由他揽着。
不用骑马就有人带着,何乐而不为呢。
诸暗卫对此也是见怪不怪了,主子的事情,心照不宣就好,管的多命,可不长啊。
这两日的路上,萧覃衍已经将在她病时做下的事情都毫不保留的告诉了自己。
萧九辞也没说怪他,只是心里有些怪道:这小子怎就比寻常人胆大心细?竟然献这样的计?
难道是平常自己兵书看多了,连带着他都学聪明了许多?
他这一计,倒是比自己先前想的那找金蝉脱壳来的稳妥。到时候马韧轩与叶家不合,对萧九辞来说,倒是个好事。
再加上机缘巧合,下船时老大夫一时之间说露了嘴,让萧九辞知道了自己高热不退,是萧覃衍鞍前马后为她擦的身子。萧九辞羞愤欲死,开始了一个不说,一个装不知道的日子。
想通了,回去以后。萧九辞打算重重的赏萧覃衍,当然,其他人也要赏。
萧覃衍见怀里的姑娘不知在想什么,缩在自己怀中娴静娇气的模样,嘴角渐渐的勾上了淡淡的笑。
似是有意撩逗她,故意垂眸贴着她耳边轻语:“侯爷在想什么?”
萧九辞坐直身子,偏头抬眸笑吟吟望他,连着声音都娇软了不少:“本候在想回去怎么赏你好。”
萧覃衍握着缰绳,风呼呼猎猎的吹着,他将大氅又拉紧了些,将不安分的小姑娘又按在了自己怀里。下巴轻轻的靠在小姑娘松软的发顶,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温声道:“不如侯爷也赏阿衍黄金百两?”
萧九辞疑惑的眉头一皱,阿衍何时也变得这般喜财了?平常这黄白之物给他,他都不要。
有些不解,继而又偏头看他。
入眼便是少年英凛的侧颜,尤其是那高挺的鼻梁,看似平静的眼波下是明睿及看不到底的深邃,勾着丝丝野性且冷俊的棱角。不管怎么看,萧覃衍都是好看的。
萧九辞看的痴了,没注意少年低头凑近她的颜:“侯爷如此看我,是舍不得黄金百两?还是舍不得阿衍这张脸?”
心瞬间停了一拍,莫名的心悸让萧九辞如临大敌,下意识的便回过头不再看他。沉默不语的在平复刚刚被发现看痴了的心虚,藏在大氅里的手悄悄的扣着手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