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全醒了。
他恍惚着睁开眼,看着面前陌生的场景,好一会儿才想起昏迷前发生了什么。
该死!
在与黑影人对视的瞬间,他竟然被吓晕了过去。
感觉到四肢处的绑缚,王全脸色更难看了。他一边搓动着手腕,试图挣脱,一边期望招来的女人能帮他报个警。
但是他也知道,那女人是绝对不会报警的。
凎!
挣扎了一会儿,感受到绳子一动不动后,王全放弃了,朝着空荡的厂房喊道:“我知道你们是谁!也知道是我错了,不该私联学员!我接受惩罚总行了吧。”
厂房里只有灌进来的风在回答他,王全等了一会儿,又挣扎起来。他晃动的幅度太大,连带绑着自己的椅子一起歪倒在地上。
王全脚蹬着地,但爬不起来,反而粘了一身的灰。
他脸气红了,大声吼着:“要杀要剐你说句话!”
从厂房暗处走出一个人来。
哒、哒……
脚步声一点点靠近,直到他的眼前。王全顺着鞋一路看上去,却没认出来眼前人是谁。
他戴着口罩和帽子,浑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眼睛。
王全认出来了,是他背后那双眼睛。
那人蹲了下来。
李玉瑶原本还想等王全先透露一些消息,没想到王全这时候警觉起来了,除了刚醒那一句话,居然什么也没说。
她干脆走了出来。
王全的手机在他昏迷的时候已经用指纹解锁过了,但里面什么也没有,干净得像街上的路人一般。
她拿出手机在王全面前晃了晃,王全心跳有些加速,但很快又平静下来。
“你是谁?”王全主动问道,他见过集团处理背叛者的流程,为了杀鸡儆猴,定然是有录像与直播来让人见证,而不是单独将他绑到这个破地方来。
“如果你是因为我住在贵宾套间来绑架的话,那你找错人了,我没钱,是别人请的。”
话刚说完,王全面前的人笑了起来。
“我知道。”李玉瑶改变了嗓音说道,“我不是为这个而来的。”
她手中的撬棍一下一下敲击着地面,王全的心脏也随之颤动。
她注视着王全,温柔问道:“王先生,可以请您告诉我,您背后的人都藏哪儿了吗?”
“什么我背后的人,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商店老板,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王全咽了口口水,脑中拼命回忆着会知道他身份的人。其实不必过分回想,最有嫌疑的当然就是今天约他出来的季临。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意。将背后的人说出来是绝对不可能的,集团手段狠辣,说出来就是死路一条。只要他能在这人手上撑过一日,上层就会发现他失联。
等集团的人救他出来,他要季临一家家破人亡!
有仇恨撑着,王全也精神起来,装出一副小老板的姿态,拼命向李玉瑶求饶,说他没钱,也什么都不知道。
李玉瑶听着他不断重复,忽然之间抓起他的头往地上砸去。
和季临不同,对待王全不需要担忧他死得太轻易,光是砸了一下,王全额角便全是血了,甚至能看见皮肉包裹中的裂缝。
王全歇斯底里叫了起来。
但这里是李玉瑶在来的路上特意找的废弃厂房,附近没有一户居民,能听见惨叫的只有野地里的动物。
李玉瑶的手轻轻划过王全的头,沿着裂缝只是一动,王全便体会到死一般的痛苦。
他两眼上翻,脸上的肉在剧烈地颤抖,尖叫之间眼泪瞬间迸出,张大的嘴可以清晰可见的看见扁桃体。
李玉瑶揪起他的衣领,又温柔地问了一遍:“把你知道的、关于pua背后的事都说出来,不要让我问第三遍 。”
王全已经痛到身体抽搐了,他远没有自己想象中那般坚强:“停手!我说!我说!”
他也是无意中接触到这个群体的。
他早年事业未成,家里还时常催着相亲。但他不善言辞,相亲总是告吹,某次女方又先走后,他独自一人坐在座位上喝酒。
他邻桌的男人旁观了一切,突然就坐了过来,问他想不想提升自己的社交艺术。
“社交艺术?”李玉瑶嘲笑道,“你们还真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王全哼唧着没做声,李玉瑶停手后他头虽还痛着,勉强也能忍,对比之下几乎要将脑子挖出来的痛苦就更可怖了。他不敢反驳,继续说道:“在那之后,我就遇上了我的前妻,和她结婚了。结婚没多久,和我联络的那个叫关山的男人就找上门来,问我想不想传递艺术、呃,pua给他人。”
说着他还试探着问道:“兄弟,就提升提升讲话技巧而已,没必要做这么绝吧。”
他在避重就轻,李玉瑶笑着,眼中已满是杀意:“讲话技巧?你知道你的所谓讲话技巧,害死了多少人吗?!”
王全脸上闪过一抹心虚,又辩解道:“那是她们自己心理脆弱,不能怪我啊!”
李玉瑶拳头握紧了,一手掐住了他的脖颈,用力之下王全的脖颈险些被扭断,好在李玉瑶想起资料还没到手,及时松开了,只留下迅速青紫肿胀的痕迹。
她转而捏住王全一根手指,如处理豆角般将它寸寸折断。十指连心最是痛,王全手猛地弹起,换来的是更剧烈的痛苦。
他的惨叫声凄厉如鬼哭,背着身上沉重的铁椅往前爬,连膝盖磨破也顾不上了,却完全无法摆脱李玉瑶的折磨。
“为什么!”他眼泪已经糊着鼻涕、粘着血和灰了,却依旧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为什么啊!怎么又打我!”
李玉瑶冷笑一声:“本来想帮你解开绳索,谁叫你的手指太脆弱,一捏就断呢。”
王全这才反应过来,发疯般求饶:“我错了我错了!是我害死她们的!我错了!你大人有大量!饶了、饶了我吧!”
李玉瑶任由他讲着悔过的话语,直到十指齐碎才停手,这些人,只有伤到自己身上才知道痛。
待她停手,王全已全身是汗,浑身瘫软了。
她踢了踢王全,王全像一条濒死的鱼颤动了一下,又不动了。
李玉瑶这才满意,继续问道:“然后呢?你那里应该有备份的资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