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生气就好。”
    沈自川这才放心回到自己桌前，呼呼呼开始吹头发，时间把控在两分钟以内，结束后，他从小冰箱里拿了一瓶啤酒。
    递给俞燃。
    “给！”
    “谢谢。”
    俞燃接过来放在桌上，继续回复工作消息，电脑桌面上，好几个弹窗分别进行工作，各种各样的表格和资料……
    看上去眼花缭乱的。
    沈自川看他这样。
    忍不住道：
    “那个，我爸今天和陆导一起开会来着……”
    “我帮你问了一嘴，陆导已经帮你写推荐信申请过了，目前硕博连读的名额里，你最牛逼，真的，光竞赛含金量和sci发表次数摆在那儿吓死一群博导！”
    他立马拍了俞燃肩膀。
    “你绝对稳了。”
    俞燃听到这里，敲键盘的手稍微停顿了一下，又开始忙工作内容，“谢谢，我知道了。”
    “你在忙什么？”
    沈自川手撑在他桌面上。
    看了眼。
    他疑惑道：“你还在接外面的活儿？”
    啪的一声。
    俞燃在他没看清具体内容之前，将电脑合上，沈自川也没计较什么，举起手里的啤酒笑了笑，“知道知道，实验室研发保密协议，我懂。”
    “嗯。”
    俞燃算是肯定他的答案。
    “嘶——”
    沈自川坐回去又反应过来，将椅子一转，早已习惯了自己发问才能得到答案的本领，好奇道：“我记得你不是两年不接活儿了吗？”
    “上次校招，人家化工厂点名要你，开三百万年薪你都不去，现在咋了？”
    俞燃听他没完没了。
    干脆将刚才休眠的电脑关机。
    抽出一本书。
    他上床躺好，打开书翻了一页，“缺钱，顺便帮朋友一个忙。”
    “你还缺钱？？”
    沈自川把啤酒罐往桌上一放。
    “你一个本科期间就被一堆上市跨国公司争着开空白支票的人，经济自由好几年了，就算你准备结婚生孩子，也不至于这么缺吧？”
    俞燃翻书的手不停。
    “缺。”
    他丝毫没有疑惑沈自川怎么看出他要“结婚”这件事，在他的认知里，谈恋爱本来就是要认真，考虑结婚再正常不过了。
    “行吧……”
    沈自川想起每次见程识玥……
    她气质长相那么好，百分之一万是富养长大的女孩子。
    这样想。
    俞燃想多挣点也不奇怪。
    沈自川还是好奇。
    “那我能不能问问——这次人家给你开什么数啊？”
    俞燃手里的书又翻动一页。
    “研发期间没有基本工资，投入市场后，按照合同的比例分红，盈利结果低于预想的话……无责薪资两百万左右。”
    “啥玩意儿？？”
    沈自川惊呆了。
    本来都要被那一句“没有基本工资”整无语了，觉得俞燃这次亏大发了。
    结果……
    最后一句直接被干懵。
    这不就是人家老板给俞燃发挥空间就算了，还给他兜底吗？？
    “不是——”
    沈自川从来没听过这么离谱的事情，也不相信，世界上有这么天上掉馅饼的合作，直接问：“你确定人家没坑你？”
    “或者你研发要个什么三五年，一直不给钱，拖死你怎么办？”
    俞燃摇摇头。
    “我进去之前，一轮样品的研发进程已经过半了，稀缺原料萃取部分由我经手，初始版本上周开始售卖，目前已经断货。”
    “我们先走的海外销售渠道，我有拿到一部分分红。”
    沈自川立马问：“多少？”
    俞燃：“八十多万的样子。”
    沈自川：“……”
    样品？
    这利润得多高啊?
    现在他总算是知道，为什么人家给俞燃两百万兜底了……人家公司看重的是俞燃整个人的价值，拿出两百万已经很保守了。
    “你真的……”
    沈自川咽了咽口水，还是说：“算了。”
    他是京市本地人。
    家里十几套房车，父亲是高校校董之一，自诩从小到大书香门第天资聪颖……
    此时。
    也不想发表任何意见了。
    俞燃发觉他不对劲。
    看向沈自川——
    发现这人今天非常颓靡的样子，游戏也不打了，手机都扔在下面，直接爬上床开始仰着发呆，像是在冥想。
    俞燃没说话。
    而是主动下了床，走到开关旁边，提醒一句：“关灯了。”
    “……行。”
    沈自川有气无力。
    俞燃回到床上的时候有点黑，沈自川拍开了自己床上的台灯——平常打游戏怕眼睛不舒服用的，他给人照了明。
    “今天你睡得很早。”
    俞燃这样说。
    沈自川：“……”
    还不是被你刺激的？
    让他感到非常落差的原因……并不是俞燃挣了多大一笔钱，而是，俞燃一直以来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以前是学业。
    学习对他来说就是一切。
    现在。
    是为了与喜欢的人未来努力。
    沈自川作为家庭富足的小孩，一直挺欣赏俞燃身上的一股劲儿——他仿佛从未觉得自己出生有什么不好。
    没有抱怨。
    没有因为爸妈不要他而无法原谅。
    也没有像同年龄男孩子一样，一直幼稚，一直长不大。
    沈自川从很早以来就有这个感觉，一开始，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羡慕俞燃，明明俞燃现在摸爬滚打才拥有的东西……
    是他出生以来就有的。
    可能是……
    羡慕俞燃自然而然，成为了一个有责任担当的人，而且，他完全满足自己所得到的。
    所以他遇到了程识玥。
    一个……
    很美好的女孩子。
    “你睡没？”
    沈自川忽而问了句。
    隔着一个走廊。
    两张上铺之间……声音异常清晰。
    俞燃发现沈自川安静之后，也就没说话了，闭着眼睛应了声：“嗯。”
    “骗谁呢！”
    沈自川忍不住笑了。
    转而又道：“俞燃，我其实……挺羡慕你的。”
    俞燃慢慢睁开眼睛。
    如墨色般浓郁的眼眸，月光透过阳台洒进来一些，投射一片灰白的光亮在他脸上，他没有说话，听到沈自川笑了：“反正……早点请我喝喜酒呗！”
    听到这句……
    俞燃眉眼一瞬柔和起来。
    半晌。
    “……我努力。”
    对面沈自川又笑了，“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只有说到你女朋友的时候，才舍得对别人多点笑脸，难怪一个人老是独来独往……”
    俞燃不说话。
    沉默了好一会儿。
    他想到程识玥平日里的一些话，转过头，“你明天有时间吗？”
    “干什么？”
    俞燃：“请你和谢学长一起吃个饭。”
    沈自川挑眉一笑，“哟，我还有这个殊荣呢，那我当然去啊！”
    俞燃淡淡一笑。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