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瓷瓷示意吴邪用热水湿了毛巾递给她,“我想看一下小哥的纹身。”
吴邪乖乖照做,问道:“是因为塌肩膀的纹身?当时离得远,就只觉得同小哥身上的很相似。”
“不一样。”张起灵看向两人说道。
瓷瓷沾热张起灵的肩膀,繁复的麒麟纹路显现,她仔细观察着,脑子里也开始翻找前前前世的记忆,“确实不一样。”瓷瓷跟两人点头确认,“塌肩膀身上的是穷奇,我见过张启山的纹身,也是穷奇。小哥的这是麒麟,张日山的和小哥是一样的。”
“你见过?”吴邪抓住了重点。
“那什么,我是大夫啊,他们经常受伤,见过也不奇怪是吧——”瓷瓷一脸正色,面对两人的注视显得格外诚恳,“也不太熟,都没怎么看清楚过,细节一不一样的我也不确定,就只知道是穷奇和麒麟,似乎是张家内部用来区分血脉的标记,具体如何,我也没太关注过。”
“嗯,不太熟,没看清楚过,”吴邪没有坐回床沿,而是也搬了个凳子,挨着瓷瓷的凳子坐了下来,把脸怼得离她很近,本来想说两句醋话的,却在望进她眼眸的一瞬间,看到了自己的影像,就仿佛,自己被她安放在了,属于她的,无尽的时光里——
“那你,要把我看清楚,好不好。”
“好啊。”瓷瓷的语调变得柔软,眸光更加深邃动情起来,似是要把此刻吴邪专注又执着的模样牢牢镌刻进记忆里。
吴邪率先贴上去亲吻,但只是浅浅地靠着,感受她的呼吸,然后拥抱。
瓷瓷甚至觉得自己有些沉湎,或许真如她上次哄吴邪的话那样,毕业后第一次见面的那次,她其实是情不自禁,她要比自己意识到的时候,更早就为吴邪心动了。
“你不会真是妖精吧?”吴邪睁开眼睛,只觉得嗅到的幽香越发馥郁起来,这真的很不像是一个普通人。
瓷瓷也回过神,她轻轻摇了摇头,“应该不是。”说着话,便也看见仍旧安静坐在床沿边的张起灵,遇热显现的麒麟纹身早已消散,他却仿佛一动没动,只一双眼睛,一直跟着瓷瓷。
“不要。”张起灵抬手轻抚瓷瓷的眼睛轮廓,“不要自责。”
瓷瓷听懂了张起灵的意思,他看似对人情迟钝,其实骨子里是有很敏感的一面的,刚刚自己一瞬间的情绪被他捕捉到了,自己那一刻觉得没有给两人独占的爱,……然后他告诉自己,不要自责。
“好。”瓷瓷认真地笑了笑,拉着吴邪站起来,又握上张起灵的手,让他们一左一右,三人一并坐到床上,“聊一次吧,我们三个,还有张日山。”
吴邪和张起灵的神情并未有变化,吴邪是清澈带着暖意,张起灵是坚定又执着。
瓷瓷从不觉得自己同时占有两个人、三个人是理所应当的,天地间的每一个灵魂,至少在爱上都应该是平等的。
然而就像她之前做了决定的那样,事已如此,纠结是没有意义的。
但她还没有认真给这两个人,把张日山的事情做一个交待。
是需要交待的。
“我没想到还会遇见他。”瓷瓷感受着左右手不同的体温,叙述道,“当年也没想到。他是一个意外。也是最后一个意外。不会再有旁人了。”几句话说得停停顿顿。
“不要自责。”这次说话的是吴邪,“但我很高兴。因为我能感觉到,你并不是因为觉得自己做错了而自责,而是因为担心我们因此受伤而自责,这证明我是在你心里的。但愿不愿意是应该以我们给你的反馈为准的,你仔细看看,我们都并没有不愿,所以,这个问题就此翻篇好不好。”
“翻篇。”张起灵点头道,“我愿意。”
吴邪笑着看了一眼张起灵,又开玩笑般对瓷瓷说:“我也可以保证,那个张日山更是相当愿意。他当时连做小的话都说出来了,甚至不管我是他的晚辈,恨不得当场给我敬茶进门呢。不过他那么多年也不容易,挺深情的,这一点我倒是很理解他,所以才同意的。”
瓷瓷面含笑意,左右挨个用额头轻撞两人,“好,那就翻篇了,以后也不再扭捏。”
不一会儿,敲门声响起,是云彩来叫三人吃饭。
先吃饭去!
饭后几人由阿贵领着去找一个叫盘马老爹的人,因为张起灵从火场救出来小半张未烧尽的照片,上面有一个和陈文锦并排站的人,正是这个盘马老爹。
许是因为云彩没跟着,胖子一路就跟吴邪叨叨,“你们仨在屋里商量了这么老半天,聊了什么正事没?”
吴邪点点头,“瓷瓷认出塌肩膀纹身的来处,是东北张家的标记,和当年张大佛爷身上一样的。”
“张大佛爷?”胖子表情惊异,“那都是老辈分的人了吧,是你们九门那时候的老大?仙女大人……佩服佩服!”
“别瞎想啊,”吴邪轻瞪过去,“没有你想的事情,就是认识知道而已。”
胖子捂嘴,悄悄向后看了一眼,想知道自己瞎想的话有没有被仙女大人听见。
吴邪也跟着回了头,就看见瓷瓷神情带着审视,再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不远的公路道上,停着一辆黑色的汽车,瓷瓷应该看的就是它,“怎么了,是车有问题?”
“车没问题,车里的人有问题。”瓷瓷的眼神很利,她觉得自己应该没认错。
只是,一个老外又是因为什么得以长生的?
“阿宁?”胖子头一个认出来,近了盘马老爹家的院子,那个在里面与人攀谈的女子,不是阿宁是谁?
瓷瓷便问,“之前听你们说起阿宁的时候没问,她是谁的手下你们知道吗?”
“裘德考。”吴邪道,“她的老板叫裘德考。”
瓷瓷轻笑出声,“裘德考,他竟然还没死呢,真是有意思。”
“故人?”吴邪问。
“谈不上。”瓷瓷摇头,“见过而已。你们说,我要不要会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