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霜，我有点累，我想睡一会儿……”
    顾淮瑾靠在曲霜的肩膀上，气息很喘，被石块砸伤的额头不断流出血来，很快便将曲霜的衣服染红了。
    “你别睡……你陪我好不好？”曲霜哽咽着，肩膀颤抖得厉害。
    顾淮瑾受了伤，流了那么多血，她真的好怕他一睡不醒。
    想到这里，曲霜咬牙道：“我给你包扎，急救包里还有纱布！”
    她小心翼翼地让顾淮瑾平躺下来，然后飞快地从急救包里翻出清洁伤口的药物和纱布。
    顾淮瑾扯了扯唇，看着曲霜的眼神很温柔：“你别怕，我就是流了一点血而已……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不，你不能休息，你千万不要睡！”
    曲霜一边说，一边拆开碘伏棉签，随即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疼痛和淡淡的血腥味让她迅速镇定了下来。
    她的手不抖了，把清洁伤口的棉签捏得紧紧的，又快又稳地给顾淮瑾清理着伤口，然后用干净的扎布轻轻压住止血。
    “没事的，前面三天我们都撑过来了，今天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这话曲霜既是说给顾淮瑾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她不能慌，不能乱，更不能什么也不做。
    顾淮瑾是因为护着她才受伤的，现在她必须撑起来，先把他的血止住再说。
    过了一会儿，曲霜见血不怎么往下流了，便用纱布在顾淮瑾的脑袋上缠绕了一团，又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狭小的三角区又闷又热，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刺激着曲霜的每一根神经，仿佛在提醒她顾淮瑾的伤势耽误不得。
    她明显感觉到顾淮瑾的气息越来越弱，身体越来越重。
    曲霜心里生出一种无法形容的恐惧，颤声道：“顾淮瑾，你别睡，我们说说话吧，我还有许多话没跟你说呢。”
    顾淮瑾没有回答她。
    狭小的三角区安静极了，有一种近乎窒息的死寂。
    曲霜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什么紧紧攥住，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她动作僵硬地低下头。
    只见顾淮瑾闭着眼，唇色惨白，安静到近乎没有气息的样子，唯有胸口轻微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顾淮瑾……顾淮瑾……”曲霜听到自己颤抖而破碎的声音，“你别睡了，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这一刻，在这昏暗不见天日的废墟之下，曲霜才发现顾淮瑾对她而言有多么重要！
    如果说她对顾淮安是感激，是一见钟情，是求而不得的不甘，那么她对顾淮瑾就是日久生情。
    “顾淮瑾，以前你嘲讽我蠢，其实你才是最蠢的那一个。你明明可以逃出去的，却为了救我，跟我一起被埋在这废墟下面……”
    “这三天三夜，是你护着我，照顾我，我恐惧不安的时候，也是你陪着我。”
    “顾淮瑾，你快醒醒，我要你陪我一起出去！”
    大概是曲霜的抽泣声起了作用，顾淮瑾终于睁开眼，声音沙哑微弱——
    “别哭了，你再哭下去，我会以为你爱的是我，不是我二哥。”
    曲霜又惊又喜，哽咽道：“笨蛋，你早就取代了顾淮安，我爱的人就是你。只要你能撑下去，我就跟你重新开始。”
    “真的？”
    顾淮瑾晦暗的眼眸迸射出一抹灼热的光芒，苍白的脸庞也因为激动而有了一点血色。
    曲霜用力点头：“真的，我不骗你！”
    顾淮瑾扯了扯唇，却闭上眼，喃喃道：“霜霜，能听见你这句话，我很高兴。可是对不起，我太困了……我恐怕不能再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