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再一次被哽住。
她万万没想到珍珠提出来的竟是这种要求。
前者她理解，但她并不想答应。
人老但眼睛并不浑浊的老太太心里清楚，这个三孙女是要出头了！
怎么可能会和她断绝关系？
只要她不刻意针对龙家，哪怕双方没什么交集，龙家也能捞到好处。
第二条她也不会答应。
长房长媳是龙家的脸面，怎么可能让长媳和长房的两个女儿来为奴为婢？
“招娣丫头，你过了。”
老太太先说了这么一句，又放缓了语气，又以前招娣羡慕的、她对大房两个孙女的姿态和语气道：
“祖母知道你心中有怨。可你也想想祖母的难处。”
“不瞎不聋不做家翁，二房的事我一个老太太实在不好插手。”
“如今你也大了，祖母也放心了。你若是愿意……”
话没说完，她就被珍珠泼了一头一脸的茶水。
幸好茶水不烫，不然老太太就得进医院了。
“滚！”
“从我家滚出去！”
“还有，我不叫‘招娣’，若是以后我再听到你或是你家的人这样叫我，别怪我不客气！”
“管家，送客！”
珍珠大怒，同时心里升起更多不甘。
原来在意和不在意的区别是这样。
老太太不在意她们姐妹仨，所以在她们被作贱的时候冷眼旁观还能说风凉话。
而她在意大房，以及两个堂姐，哪怕知道龙家快要撑不下去，也舍不得她们受罪。
呵呵呵！
“你！”
气鼓鼓的老太太被管家“请”了出去。
管家也算客气了，都没有把她丢出去，只是推搡她出了大门。
“我们走！”
老太太恨恨看了眼紧闭的大门，咬牙切齿回龙家了。
“小丫头，心还不够狠呐。”
“我若是你，今天就不会让这老太婆好好出门。”
康敏飘到珍珠面前，嘴里啧啧有声。
她是天生恶人，旁人没惹到她她都不用理由便会作恶，路边的狗都要踹两脚。
若是她有这样一个祖母，早八百年就让她骨头打鼓响了。
“我知道。”
珍珠声音有些闷。
这是她给老太太的最后一次机会。
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要这样，是因为不够狠，不够恨还是因为她对什么抱有期待？
算了，不去想了。
老太太回到龙家，和大儿子商量后决定拼一把。
怎么着龙家也在县里屹立多年，没理由一个还没完全成长的丫头片子就真能把龙家逼上绝路吧？
事实证明，还真能。
人家有挂啊！
要人有人（康敏一个就够了），要钱有钱，要物有物。
龙家对上挂比，只能用一个“惨”字形容。
不过两月，龙家宣告破产。
大宅院、田地、铺子统统都得变卖抵债。
“没想到龙家败在我的手上。”
龙老大叹了一声，他叹早了。
龙家落败变卖房屋田地仍是不够还债。
债主们把各个途径守得死死的，他们一家六口（落败了哪里还有下人）哪里都去（逃）不了。
有一个债主给他们一个提议，让他们把两个女儿卖掉还债。
出乎大家意料的是，不管是老太太，还是龙老大夫妻俩，都坚定的不卖女还债。
珍珠心里更酸了，呵呵，她就看不惯“祖\\父\\母\\慈女孝！”
她以高傲姿态出现，告诉老太太等人，只要让龙老大妻子和两个女儿给她当佣人五年，她便给龙家一笔足以还三分之二债的钱。
老太太仍是不肯，倒是曾经的大伯母和两个堂姐悄悄去找珍珠，愿意当佣人。
珍珠也不食言，和她们签定了“雇佣合同”后，把钱送去给了老太太。
老太太和龙老大又东拼西凑了一笔钱，总算是把债都还清。
他们也没有离开，在就县里找活儿干——他们不愿意远离他们的亲人。
珍珠看在眼里酸在心头，更憎恨她的圣母娘。
看看人家这才叫亲人！
珍珠也没有太为难曾经的大伯母和堂姐，只让她们做曾经她们使唤她们姐妹时做的事。
不过她没想到，仅仅是让她们端茶倒水、洗衣浆裳、倒夜香守夜，就让她们集体破防。
这不都是她们曾经使唤她们姐妹做的事么？
有什么好破防的。
珍珠没有再对龙家老太太和龙老大做什么。
开始专心学习。
重活一世，也不能只活在仇恨里呀，能多学东西就尽量多学。
她没去学校上课，用“钞能力”请家教，还请了两个金发碧眼的鬼佬教她外语。
学了未必有用，但学会了就是自己的。
两个妹妹也很争气，学业优秀不说，还明事理。
至于一直被关小黑屋的圣母娘？
珍珠并没有分很多心神在她身上，吊着她的命，让她天天享受“精神攻击”。
不过她对宝贝蛋下了手，没要他的命，只是让他不能正常长大。
永远都是五岁孩童的身量和智力。
有圣母娘一天，他还能活着。
圣母娘没了，珍珠就把他丢出去自生自灭，是死是活看他的造化。
转眼到了珍珠十六岁这年。
上辈子打死她的凶手一家来了。
珍珠没有像整龙家那样正大光明整他们。
而是在他们刚刚落脚的当天晚上，带上康敏直接去了他们的家。
她说过，只要是他家还有喘气的都不放过！
两只脚的，罪孽深重的全是虐死。
罪孽一般的给个痛快。
没啥罪孽的……还真没有。
能和主家搬来这里的下人，基本都不是什么好鸟。
“蛋黄全摇散！”
“所有的耗子洞、蚂蚁窝用开水灌满！”
“这狗不错，是新买的。但可惜你跟了这么一家主人，所以这两脚得挨！”
珍珠认真执行着她的报复计划。
完事后和累得一批的康敏神清气爽离开。
康敏：你动嘴多，我动手多，累死老娘了！
灭门惨案并没有被宣扬出去。
这地界不敢说是珍珠的一言堂，却也差不了多少了。
至于高官是果府派来的，果府会不会追究？
呵呵，珍珠可太知道这些上下两个口的官是什么德性了。
只要钱到位，别说是灭门了，就算是屠了一个村（她不会这样干的），他们都能找出合理的、完美的理由。
后来珍珠发现越来越混乱，她对这个混乱的世界也越加厌烦，带着两个妹妹出国，去了真正的中立国。
直到后来红色的旗帜飘扬，年纪大了的珍珠才落叶归根。
这辈子她没有嫁人，是两个妹妹的后代给她办的后事。
对了，在大伯母和两个堂姐雇佣到期后，珍珠让她们离开了。
和她们一起离开的还有那个圣母娘。
至于圣母娘以后过得如何，她毫不关心。
偶尔康敏会用幸灾乐祸的语气和说她一说圣母的一些事，比如她带着劫生都快过不下去了，仍是坚持“做好事”。但是帮助的对象收东西不手软，骂她也是同样不嘴软。
收着东西当面骂的那种。
圣母娘这一生最想得到的就是别人的认可，她发现不管她怎么做，她落下的都是恶名后，终于崩溃了。
然后……
在还没有发现宝贝蛋长不大之前，她就绝望的跳河了。
咦，她不管宝贝蛋了，这是忘记她“我这条贱命算什么，给少爷留香火”了？
看来她的母爱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