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渣龙不用开小朝会，便一直在承乾宫待着。
    寒香仍是主打“不主动，不拒绝，笑脸都懒得给一个”。
    渣龙却甘之如饴，一会儿没话找话说，一会儿又想到什么好东西让李玉巴巴去找来。
    午饭渣龙自然也舍不得离开，寒香也随他。
    只是没想到刚刚传膳，精致美味的佳肴才摆上桌，大如来了。
    寒香本就清凉的神色更冰冷了些。
    她还没算昨天侮辱她的账呢，她又跑来了！
    是来向渣龙告状的，还是不在意昨天被轰出去，今天又来刷存在感？
    寒香眸光一冷，不管她来的目的是什么，她都要把昨天的账清了。
    “皇上。”
    “宸妃。”
    大如穿着和昨天同色的衣服，满头珠翠，炸着她塞着指套的手指头摇啊摇的进来。
    渣龙对大如还是有感情滴，还笑着招呼她：“如懿啊~过来坐。”
    不过没让她坐在他身边，坐的是次位。
    大如脸上闪过不高兴，水滴鱼眼瞟了眼寒香坐下。
    寒香只当没看到她，正要开口大如却抢了先。
    “皇上，宸妃才入宫，臣妾想着她可能不适应，便来看看。”
    “如懿啊~你有心了。”
    大如斜眉上飞，眼珠子往上翻自以为娇俏道：“这是臣妾的本分。”
    然后那脖子扭啊扭的转来转去，像极了迅哥儿笔下的“被捏住脖子的鸭”。
    寒香实在看不下去了，要开口赶人再让渣龙为昨天的事给她出气，嬿婉来了。
    “臣妾给皇上请安，给贵妃娘娘请安，给宸妃娘娘请安。”
    嬿婉看到大如时心里就是一个“突”，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如总是对她有一股子敌意。
    无论她怎么讨好对方，大如都没给过她一个好脸。
    寒香看到嬿婉，一直清冷的表情有了变化，“嬿婉你怎么来了？用过午膳了吗？”
    渣龙知道她喜欢嬿婉，让嬿婉入座。
    嬿婉温柔一笑，从春蝉提着的食盒里捧出一碗香味扑鼻的菜肴献给渣龙和寒香。
    “这是？”
    渣龙看看精致的碗，又看看嬿婉。
    “臣妾用绿豆做成粉，佐以鸽蛋和金针丝，用用高汤煨了三个时辰，再炖了三两燕窝浇上，请皇上和娘娘尝个新鲜。”
    又补充道：“宸妃娘娘来自寒部，臣妾并未用猪骨高汤，用的是鸡汤。”
    寒香听着微微弯唇，这小姑娘（她从来都觉得她比嬿婉大）真是有心了。
    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姑娘。
    她正要让维娜给她盛，却听渣龙语气莫名道：“三两燕窝，所费不少啊。”
    寒香：……
    怎么听他这语气，是嫌弃燕窝用多了？
    不是，三两燕窝很多吗？
    就算多，那也是嬿婉自个儿的东西，他心疼个什么呀。
    嬿婉笑道：“只要皇上和娘娘喜欢，不怕靡费什么的。”
    寒香眉梢微动，唔，看来她的小课堂得赶紧开了，不然嬿婉有些词她听得很别扭。
    高能出现！
    渣龙瞄了眼燕窝羹，语气带着些许不屑道：“可这东西用得贵，用得足，反而显得配置不当。”
    然后他看向抬着下巴眼睛往下看人的大如，“如懿啊~你教一下令嫔，这燕窝入膳该怎么做。”
    大如翘起她的嘟嘟嘴，斜眉随着她脸上的肉歪过去歪过来，眼珠子也是动过来又动过去——寒香越看觉得，丑。
    也挺佩服大如怎么就能把表情弄得这样“生动”，一般人还真做不出来。
    大如那带着气泡音的声音响起：“令嫔，等下，令嫔？皇上，你是不是称呼错了，她什么时候是嫔了？”
    渣龙满不在意道：“哦，昨儿朕就下旨晓谕六宫了。怎么，你不知道？”
    大如水滴鱼眼里满是惊讶：“臣妾不知！”
    转头看到嬿婉的眼里尽是不满，还有不易察觉的狠戾。
    【娴贵妃破防，获得破防值两千】
    【娴贵妃破防，获得破防值三千三】
    寒香听到提示音理解的同时又有些不解。
    理解大如是因为嬿婉晋升破防，不解的是不是她让大如破防的吧，怎么还能获得破防值？
    转念一想，大概是因为嬿婉晋升是因为她，才算在她头上吧。
    管他呢，有破防值入账就好。
    “皇上！卫氏既无功又没有孕育龙嗣，是不是升得太快了？”
    “海兰生了五阿哥也才只是嫔位。”
    大如嘟着嘴生气看着渣龙，那眼神犀利得像是要把渣龙给剐了一样。
    渣龙显然受“懿症”影响不轻，不但没有觉得大如这样是冒犯龙威，反而还有一丢丢心虚。
    寒香是真的看不下去了！
    她伸手拉拉渣龙，在渣龙回头的时候如清泉的声音像一剂清醒药直接灌入渣龙的脑里：
    “午膳快凉了。”
    渣龙赶紧赔笑脸：“是朕的不是。朕给你布菜。”
    说着拿起公筷给寒香夹了块“八宝鸭”。
    【娴贵妃破防，获得破防值七千七】
    寒香听到提醒心里冷笑一声。
    这破防值还真好赚啊。
    明天去送父亲时，又可以兑换些好东西让父亲带回去了。
    “吉娜，给我盛燕窝。这可是嬿婉的心意，光看就知道很好吃。”
    “嬿婉，你快入座，一同尝尝你的手艺。”
    哪知大如的某个开关又被打开了，她阻止吉娜，然后抬起下巴看向嬿婉：
    “宸妃先听本宫说。刚皇上让本宫教令嫔，本宫还没教呢。”
    寒香眼眸里升起怒气。
    她是不是有病！
    她要吃东西还得先听她说废话！
    嬿婉听大如要说话，只得又站起来。
    大如压根就没看到寒香不高兴，也没看到因为寒香不高兴也不高兴的渣龙脸色，自顾说道：
    “令嫔这燕窝细粉素白一碗，燕窝也挑得干净，倒是仔细。”
    “只是这燕窝是华贵之物，素来以清汤慢炖为佳，杂以荤腥油腻为次。”
    “令嫔这碗燕窝足足用了三两，还将所有的东西都堆放在一起，贪多贪足反而失了其美味。”
    说完得意扭着脖子，上翻着眼珠子斜眼看了眼渣龙，又看了眼寒香和因为她的话而不自在的嬿婉。
    有完没完！
    啊，有完没完了！
    寒香把筷子重重往桌上一拍，如新月一般的眼里溢出丝丝怒气盯着渣龙：
    “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
    “你们的嘴要是只会说这些废话而没有其他作用，那就闭上。”
    她从来不是一个“只顾着清高而不说话”的人，上辈子少说话是因为不屑。
    这辈子她就是要随心所欲。
    【娴贵妃破防，获得破防值四千】
    倒是渣龙和嬿婉都没有破防。
    寒香目光如冷电一般扫向变了脸的大如，
    “娴贵妃，听说你一直自称后族。”
    “我就不明白了，你好歹也是世家贵女，怎么却连好东西都没有见过？”
    “我懒得说，吉娜你来说。”
    吉娜这个不到百斤却有九十九斤反骨的女子，也不管渣龙是不是国主，娴贵妃是不是真爱，小嘴儿一张，噼里啪啦用京腔甩出一长串。
    “是。贵妃娘娘，听闻你一直以后族自居，奴婢倒是不知道，您好歹也是世家贵女，怎么一副没见过好东西的样子？”
    “燕窝很华贵吗？有多华贵？需要一座金山才能换一两？”
    “奴婢虽只是来自寒部的侍女，却隔三差五也能吃到燕窝。”
    “若是娴贵妃真吃不起燕窝，奴婢还有我家娘娘赏的一盒，可以送给贵妃好好尝尝。”
    “说令嫔娘娘‘贪多贪足’，以奴婢看来，是娴贵妃您小家子气，三两燕窝看得跟眼珠子似的。”
    哎哟喂，会说你就多说点。
    寒香在吉娜说话的时候招呼嬿婉坐下，让她不要客气想吃什么就让人布菜。
    听到不断的破防值入账声，寒香心情也好多了。
    大如被吉娜喷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愤恨的看了吉娜一眼，甩着炸着手指的手站起来怒视着吉娜。
    寒香还以为她要发火，要告状，要以贵妃身位压人惩罚吉娜，谁知——
    她却对吉娜行了个礼！
    对，就是行了个弯腰礼！
    然后语气无奈道：“本宫并不是这个意思。本宫先走了。”
    再然后她给渣龙点点头，转身走了。
    走了……
    寒香：……这是什么操作？！
    她真的一点都理解不了啊。
    转头一看渣龙，好家伙，渣龙很淡定呢。
    似乎一点都不觉得大如整这死出奇怪。
    寒香默默叹了口气，看来她这个正常人理解不了非正常人。
    不对，她差点被带到沟里去了。
    她还没把昨天的账给算了呢。
    寒香有些明白了，和渣龙说话得打直球，免得他脑补一通啥也不是。
    于是她直接告诉渣龙：昨天你的青梅来了，还带来猪肉侮辱我，你看怎么办吧！
    渣龙毫不犹豫把大如给降了一级，由贵妃降为妃。
    还扣了她一年的工资，不发绩效也不给劳保。
    想了想，为了显示他对寒香的爱重，他还罚大如半年内只许吃猪肉，其余肉类一概不许吃。
    寒香：……不知该怎么形容此时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