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母一听到自己的宝贝儿女,立马炸毛“你怎么能跟他们比较,你有什么资……不是,妈的意思是说你年纪大一些,身强体壮,就算捐献一点骨髓,也不会影响以后的生活,但你的两个弟弟妹妹他们太小,那会耽误他们一生……”
呵,
这话说的可真好听。
舍不得自己的小儿子小女儿,就把他给推出去。
“他们的一生就是一生,我的一生就可以随意的糟践了?”
闻礼勾起一丝讽刺笑,冷眼看着他的母亲。
他到底是有多蠢才会期待着这对父母对他还有一丝亲情。
眼巴巴的过来,以为至少父亲在死前能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他有多种过敏原,生下来就是这个样子,他也不想啊。
他做错什么了?为什么要把一切的错误都推到他的身上?
他也想听父母对他说一句对不起,说不该这么对他。
可惜他注定等不到这声对不起。
这些人从来不会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有多么的这么严重。
反过来只会认为是他在矫情,是他把所有的麻烦都推到别人身上,就是他的错。
不要试图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因为你永远叫不醒。
他们不是不会爱人,至少曾经他也感受过,是不是他还要庆幸他们曾经也有过温暖给他。
只是这份温暖被时间给磨平了。
久到病床无孝子。
时间久了,谁都会被时间磨平。
他是不是不该把这些过错放在他们身上,其实他们什么都没有做错,只是累了。
他的某些似乎冷静下来,开始对他讲道理“闻礼,你是长子,你是这个家里的大儿子,你父亲生病,难道你真要袖手旁观?你能做到这么心冷吗?你弟弟妹妹还那么小,刚几岁捐献骨髓,他们根本承受不住这种痛苦。”
“我和你爸从小照顾你,没少四处奔波,就当是孝敬我们对你的养育之恩,难道你真要看着你父亲就这样病死,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我承认这段时间对你太过冷淡,可是你的弟弟妹妹已经分散了我的太多注意力,你已经长大了,不需要我们去操心,我还以为你长大了就懂事了,没想到你反过来却认为我们对你不管不顾,你真是太让我寒心了。”
一句又一句指责把他拍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
所有的错误都是他的问题。
他不该对他们抱有期待。
难道生了他,养了他,照顾了他,到最后这些恩情都要还,可是他不是早就还清了吗?弟弟妹妹的出生,占了他的卧室,夺走了他爸爸妈妈的爱,难道这还不够吗?还想让他用什么偿还?
难道非要他舍弃掉这条性命才能够一切清除?
凭什么要他舍弃性命去救他的父母?
但凡父母在他回去那天对他关心几句,让他在家里吃个饭,他都不会心冷到这个地步。
他不信父母看不出来那天他的状态不对。
哦,也没有什么信不信的。
对他又没有多少关心,怎么能妄想这些人对他还有亲情。
捐献骨髓?
闻礼攥紧拳头,看着站在面前的母亲,好心提醒“妈,你确定我的身体可以捐献骨髓吗?你就不怕我死在手术台上?”
从一开始他们就是在对立面,都是为了各自的利益在努力着。
他也不是一个好人。
他从来都知道。
这样的父母生下来的他又能是什么好人?
闻母丝毫没有意识到不对劲“你的身体好好的,怎么可能会死在手术台上,只是让你捐献骨髓,又不是其他的,死不了人。人家大明星还能善心大发的去救助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怎么到了你这里,还要我跪下来求你?”
说着目光落在人来人往的医院走廊,竟然真的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
闻礼后退一步,哭着笑出来。
母亲是在逼他,用外人的指责来逼迫他。
毕竟这种戏码已经上演过很多次了。
上天又给他上了一课,让他看清人心,让他死了这一条心。
终归是他的错。
“儿子就当妈求你了,救救你爸爸吧,他真的拖不下去了,大夫说过了今晚就是想救也救不回来了……”
母亲哭着来到他面前,抓着他的腿声泪俱下的表演。
闻礼能够感受到过路之人的脱口指责。
“这孩子真是一个白眼狼,自己亲生父亲都不愿意相救。”
“居然要一个当妈的跪下来求他,这心是铁做的吗?”
“能让小哥哥那么狠心,指定是这家人做了什么他无法原谅的事情,咱们什么都不知道,还是别乱说的好。”
“行了行了,你还不是看脸,看人家长得帅就觉得他是个好人,长长脑子吧,别整天在网上看那些没有营养的东西。”
“连亲生爸妈都能如此对待,他能是什么好人。”
闻礼听着这些声音,看着母亲那表演型的泪脸,感觉耳边出现了回声。
突然什么都听不清了。
“保姆这是在做什么?上次在婚礼上你不是说和我丈夫断绝亲子关系?对他不闻不问,多年现在有需要了又过来求他,也就是我丈夫心软,想要过来看看你们,结果呢?”
温梨挺着孕肚出现在走廊里,一步步朝着她的少年走去。
她故意加大音量,为的就是让这些过路的家伙听得清楚。
“你让我丈夫去做手术,你这个做母亲的,难道忘记您的儿子没有凝血功能?他手上破了一个小口子,都要流很多的血,你让他上手术台取骨髓。这与要他的命有什么区别?”
闻礼一惊讶地看着他的妻子,他从来没有和女孩说过这些事情。
她是怎么知道?
温梨抓着少年的手给他无声安慰。
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妇人“很抱歉,你还有一对儿女,完全可以用他们的骨髓捐献,我的丈夫与你们已经断绝关系,更何况他的身体特殊,我绝不能让我未出世的孩子生下来没有爸爸。”
温梨说完领着少年离开。
一路沉默不语。
回到车上。
闻礼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女人的表情“老婆,你是不是生气了?”
感觉和平日的女孩不一样。
明显就是在生气。
是在气什么?
温梨叹了一口气,看着少年“难道我不该生气?你让我在车上等着你,说你可以自己解决好这些事情,可结果呢,你就是这么解决问题的?都要被人欺负到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