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山庄 竹林--
姜姒妘陪着李莲花走到竹林深处,姜姒妘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其实说什么都是苍白的,毕竟漆木山已经离世,再多的言语也弥补了了李莲花心中的痛,漆木山出事的时候自己因为神魂原因正在沉睡,规则也不允许自己提醒李莲花。
李莲花颓废的独自靠坐在竹子前,神情萎靡地提着一个旧葫芦饮酒,修长的玉手不断的摩擦葫芦酒壶,脑中是不断闪现的回忆,里面都是和师父的过往。
记忆里,有年少时师父陪自己练剑的时候,有自己把师父藏酒的地方告诉师娘的时候,有自己给师父捣乱的时候,……最后是下山前自己一剑把师父的酒壶偷偷戳穿一个洞,师父没喝到酒时的气急败坏的吼声…
最后的相处仿佛就在眼前,十五岁的李相夷高兴不已对漆木山说道:师父!我一定会用我手中的少师锄强扶弱,成为顶天立地的大人物,光耀师门!
漆木山眼里是包容和慈爱:唉…我不要你做什么大人物,我就要你和你师兄两个每天吃好喝好,给我好好活着就行。记得啊,回来的时候,赔我酒壶,顺便带壶好酒回来。
现在他和师父天人两隔,自己已经修好酒壶,可是师父已经不在,年少时不懂为何师父喜欢喝酒,等想陪师父喝酒的时候,自己再也见不到师父他老人家了。
疼爱自己的老顽童终究是因为自己离世的,李莲花眼里都是悲痛和泪水,嘴里喃喃喊着:师父…。
姜姒妘心里只能干着急,她知道花花需要发泄情绪,此时前方的身影满身孤寂萦绕周身。
李莲花从空间中拿出少师剑,细细的摩挲着,眼里是师父把剑送给自己时的情景。
李莲花左手拿着酒壶,右手拿着少师,喝了口壶中酒,右手执剑划出凌乱的剑气,仿佛如他的心一般,竹林中因为剑气竹叶纷飞围绕着李莲花旋转,运起婆娑步配合逍遥独步剑法,瞬间周围的竹子七零八落应声倒地。
李莲花抛出酒壶,飞身躺在细细的竹子上,使得竹子向下压去,抬手接住酒壶,仰头饮着壶里的酒水。
然后飞身而下,一手执剑舞着一手饮酒,整个人凌厉悲伤又迷离,此时的李莲花身着红色内衫,外着白色长衫,腰间一袭红色腰带,仿佛是一位遗世独立的绝色剑仙临世。
李莲花红着眼眶,眷恋的看着手中的酒葫芦,惨然一笑。
一阵舞剑后,李莲花颓然的单膝跪地,少师插入地面,眼泪一滴滴融入泥土。
姜姒妘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上前蹲下一把抱住有些崩溃的李莲花,想给他全部的温暖。
李莲花回身抱住姜姒妘,无声的哭泣,泪水打湿的姜姒妘的衣衫。一直坚强的他,从没有如此脆弱过,她知道漆木山对他很重要,即是师,又是父。
--天机山庄--
从竹林回来,李莲花和姜姒妘打算带着单孤刀回去见师娘,莲花楼暂时存放在天机堂,两人打算快速的回到云隐山。
方多病看着李莲花面色恢复如常,提着的心终于落下,之前看着李莲花失魂落魄的样子,很是担心。
吩咐天机堂的属下准备好马匹,看着李莲花提着单孤刀和姜姒妘远去的背影,有些怅然,发生太多的事,似乎自己有了小时候不曾有过的烦恼,见过了世间美好与邪恶,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初出茅庐的自己,随后甩甩头,现在没有时间想那么多,天机堂还有一堆后续事情等着处理。
--云隐山 山下--
半月余,刚刚下马的李莲花神色微动,感受到附近气息的斑杂,知道有人埋伏在附近,和身边的姜姒妘对视一眼,瞬间戒备起来,而姜姒妘神识早就发现了封磬带着一众属下打算来救单孤刀。
李莲花把手里的单孤刀扔在地上,此时的单孤刀再也没有之前见到时的高高在上意气风发之姿,整个人身体痛苦的颤抖,嘴上因为被点了哑穴不能出声,整个人狼狈不堪。
李莲花看向封磬的位置喊道;“出来!”
封磬等一众万盛道的门人知道已经被发现,随即不再隐藏,持剑走出,缓缓包围李莲花和姜姒妘。
封磬看着单孤刀的状态,眼神愤怒:“放了主上!”
李莲花面无表情的说道:“绝无可能,单孤刀乃云隐山欺师灭祖之人。”
封磬看此情景,知道没有可谈的,抬手示意身后众人:“动手!”
李莲花拍拍姜姒妘的手,示意他来,随后抽出少师剑,整个人瞬间剑意流转于周身。
从在天机山庄被揭穿身份后,李莲花便把少师带在身侧,已经没有必要隐瞒身份了。
封磬及万盛道众人一齐冲向李莲花,势必要救出单孤刀,李莲花持剑运起婆娑步,挥出‘小楼昨夜又东风’一剑,使一众敌人后退几米,有些内力不济的直接倒地吐血,之后有飞身闪入敌人中,游龙踏雪一出,瞬间只剩下封磬还在苦苦支撑,封磬用尽全力挥出一剑,李莲花随意挥剑挡住,封磬不堪内劲的冲击,已经吐血倒地,气息萎靡。
芩婆从云居阁飞出,厉声询问:“何人在此打斗?”
站在山下发现是小徒弟和姜姒妘,又看着倒地的一众,询问的看着李莲花。
李莲花走至芩婆面前,跪倒在地:“师娘,师兄在师父闭关的时候把我受困东海之事告知师父,师父听后走火入魔,师父被单孤刀算计把内力全部灌输到他体内,师父因我而死,但是单孤刀算计师父身死不可饶恕,我已经将他带回,等待师娘处置。”李莲花说完声音低着哽咽。
芩婆闻言身体不稳的后退一步,看着地上单孤刀问李莲花:“你说的是真的?”
李莲花沉痛的点头,芩婆眼神冰冷的看着地上的单孤刀。
姜姒妘内力吸起地上的石子,打在单孤刀的哑穴上。
单孤刀:“唔唔嗯…师娘!”
芩婆:“你害死你师父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我是你师娘。”
单孤刀:“这是我应得的,你们都向着李相夷,什么好的都是他的,我把你们当亲人,得到的都是你们的责骂,李相夷他有什么好的,他骄傲自大,我是南胤皇族,我才应该拥有最好的……”
芩婆皱眉说道:“你只是我和老头子捡回来的乞丐,怎么可能是南胤皇族。”
单孤刀拿出带有南胤图腾的玉佩:“这是我身份的象征,我手上还有胎记为证。我才是萱妃后裔,南胤至尊。”
芩婆:“是什么给你的错觉,你就是一个无名无分的乞丐,当年我和老头子与李家是至交好友,而李家因为得罪人被灭族,只有两个孩子逃出,等我们找到李家孩子的时候大的已经离世,并把玉佩交给一名乞丐,希望他能照顾自己的弟弟,而那个乞丐就是你,真正李家后人是李相夷,并且就是你说的南胤皇族后人。”
单孤刀声音激动:“不可能,玉佩是我一直带着的!师娘,你在骗我。”
芩婆:“ 带你回来的时候发现你手臂受伤,且因为高烧失去记忆,你根本就没有小时候的记忆。”
单孤刀看着另一边的封磬,声音凄厉的质问:“封磬,你说我是南胤皇族的,我有珍贵的血脉。”
封磬喃喃自语,状若疯癫:“我封氏一族为了找萱公主血脉,找了百余年那,才找到线索,萱公主有一个十岁的孙子拜在漆木山门下,靠着这个线索,才找到带着玉佩的和身上有印记的单孤刀,我才迎回我的主上,结果都是错的…错的…原来有两子…”
封磬直直的看着芩婆,想问她是不是真的,芩婆看着他的执着,叹了一口气:“绝无虚言,李家长子李相显,次子李相夷。单孤刀确实只是一个乞丐。”
封磬眼睛瞪的大大的,看着眼前身姿挺拔,淡雅如竹的男子:“原来你才是我的主上,李莲花…李相…夷…”随后头重重的倒地,气绝身亡。
姜姒妘其实挺佩服这人的,不管做了多少坏事,但是他的忠诚和毅力是毋庸置疑,只不过他找错了人,跟错了对象。
芩婆不想看着地上欺师灭祖的单孤刀,运起内力一掌挥出,单孤刀倒地气绝。
单孤刀黑色的瞳孔里都是不甘,直直的看着天空,似乎里面有大半生的回忆,又有对权利的渴望…
芩婆:“就这样吧…”
随后拉起地上跪着的李莲花,拍拍他的手臂,对着他慈爱的说道:“我和你师父都不会怪你的,单孤刀的性格我之前就发现了,是我这个做师娘的没有教导好他,你师父你死不怪你。”
李莲花红着眼眶喃喃着:“师娘,我…”
芩婆像小时候一样安慰的摸摸他的头,说道:“我们相夷一直都是心性良善之人,不必因为外人的嫉妒就把错误加注在自己身上,十五岁的你想荡平天下不平事的你没错,现在你想悬壶济世,不闻江湖事也没错,不管你怎么选择,我和你师父都一直支持你,不管你想做李相夷还是做李莲花,你都是师父师娘的小徒弟。”
李莲花默默把头靠在师娘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