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云肆渡就明白,白殷已经知道了,但他没有告诉戎遣,看起来也并不打算追究。
就像对方说的,这其实不算什么。
但云肆渡觉得,性质不一样的,起码对他来说没那么光彩。
他不是做错了事不承认的人。
云肆渡抿了抿唇,犹豫片刻,刚准备开口,就听白殷先岔开了话题,“你不需要跟我坦白什么,也不需要向我认错,更需要你信任和关心的人是戎遣。”
“他是个原则性很强的人,但却为你多次破例,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戎遣从小到大都在执行大厦里熏陶,身边永远有一个以身作则的指挥官,叛逆和谎言几乎是他过往十多年的生命里从来不存在的东西。
别看明厄那个样子,总是教戎遣一些不靠谱的东西,但他从未给戎遣灌输过任何负面情绪的东西,总是可靠而自信地陪伴在戎遣左右。
戎遣强大、忠诚、勇猛而无可匹敌,他是一把对外狠戾对内保护的刀。
可再锋利的刀,也需要刀鞘的保护。
白殷说:“所以我希望无论什么时候,请你一定要相信他,戎遣只有你了。”
不要丢下他,不要再让他一个人了。
那是完全区别于对白殷和明厄的感情,而这种感情只能寄托在云肆渡身上,也只有云肆渡可以拥有承受。
云肆渡愣了一下,他总感觉白殷在暗示些他什么,可他读不懂那话中的深意。
“就算现在不懂也没关系。”
白殷似是知道他心中所想,微笑着说道:“以后你总会看到的。”
“我只想告诉你,你在戎遣那里,有绝对的特权。”
只有被偏爱的才能有恃无恐,云肆渡就是不懂得利用这一点,才会这么小心翼翼。
云肆渡挑起眉,总觉得这句话像是过来人能说出来的,不然不会这么理直气壮。
看明总部长疼着宠着的样子,想来这位指挥官大人也是很有训狗经验的。
果然,下一秒他就听见指挥官大人轻哼一声开口。
“你到底还是太心疼他了。”
白殷说:“要是我,就一定要试试他的底线,把他惹急了才知道他舍不舍得伤你。”
云肆渡:“……”
这话一听就知道是已经试过了,而且结果还很满意。
云肆渡捧着尚有余温的果茶,心不在焉地喝了一口,满脸都写着心动。
不如他也试试?
这时,浴室门打开了,戎遣换了一身干净衣服,边单手擦头发边从里面走出来。
另一只手里还拎着被擦干的炸毛小狗。
阿拉斯加四条小短腿还在半空中扑腾,嘴里“嗷呜嗷呜”地奶声叫着,似在对那只拎着它的手表达不满。
“指挥官,有什么事吗?”
戎遣还以为是明厄,没想到是白殷,他第一时间就觉得是有什么正事,抱着小狗坐到了云肆渡旁边。
手在白殷看不见的地方捏了捏对方柔软的指节,眉眼间不自觉流露出些许温情。
白殷笑了笑,“没什么事,喊你们过来吃饭的。”
云肆渡摸了摸阿拉斯加的狗头,起身去找了一把小梳子给它顺毛,戎遣低头看了一眼,擦头发的动作一顿,随后又若无其事地收回了目光。
白殷将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撑着下巴学着明厄的姿态朝云肆渡吹了一声口哨,挑眉说道:“渡渡啊,你看戎遣都快要羡慕死小狗了,难道你不先给他梳头吗?”
没想到在执行大厦里冷漠矜贵的指挥官,平时会是这个样子,跟明厄一样喜欢逗人玩。
段位低、只敢调戏戎遣的云小少爷被他说得红了耳朵,故作镇定地抬头瞥了戎遣一眼,发现后者的表情明显有些不自然。
云肆渡像是发现什么新大陆一样眨了眨眼睛。
果然被白殷说中了,他的阿遣真的在吃醋,而且还是吃一只小狗的醋。
云肆渡快要被他可爱死了,唇角不自觉勾起,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戎哥哥,需要我给你梳头吗?”
戎遣想在指挥官面前维护自己岌岌可危的形象,“不需要,你给它梳就好了。”
“那好吧。”
没想到云肆渡答应地这么干脆,戎遣身形一滞,然后他就见云肆渡抱着小狗拿着梳子离开了。
戎遣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难看了几分,但他很快装作没事人一样,把毛巾放在一边,随手扒拉了两下擦干的头发。
白殷看得想笑,毫不留情地吐槽道:“想要就要啊,你嘴硬什么?”
英明神武的戎部长依旧嘴硬,“我不想要。”
“小戎啊,脸皮厚的可以得到更多。”
看自家孩子不争气的样子,白殷谆谆教诲,“你看看明厄,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
戎遣:“……”
白殷正要继续开导,就见离开的云肆渡去而复返,手里拿着一把新梳子,怀里的小狗吹干了毛还系上了一根漂亮的丝带。
“好了,乖,先自己去玩。”
云肆渡把小狗放在地上,然后朝他们走过来,站在沙发后面,弯腰在戎遣额头上吻了一下。
扬了扬手里的新梳子说道:“刚才那个梳子沾了狗毛,我只好去换一把,戎哥哥,你等急了吗?”
“没有。”
戎遣摇了摇头,漆黑的眸子深处有炙热的光,“不管多久我都会等。”
云肆渡勾起唇角,拿起梳子动作轻柔地给他梳被擦得有些凌乱的头发。
白殷:“……”
看来是他多余担心了,云肆渡就是个很容易心软的孩子。
“没什么事的话,记得早点过来。”
被正面喂了一波狗粮的指挥官大人单方面切断了通讯,眼神冷漠,态度坚决。
明厄在厨房里备着菜,听了几耳朵白殷跟云肆渡的对话,那股护短的劲又上来了。
“亲爱的,你刚才是在教他怎么驯化咱家那傻儿子吗?”
之前不是还担心戎遣被玩死么,怎么现在倒把人往手里送呢?
白殷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茶,“你怎么就知道最后获利的不是你那傻儿子呢?”
白殷的话听起来是在处处偏袒云肆渡,但他的出发点却是为了戎遣这条路走的能少些坎坷,私心希望云肆渡能对戎遣更心软些。
他对戎遣说这么多是没用的,只有云肆渡才是良药,只有云肆渡是破局的关键人物。
明厄还是有些担心,他拿着锅铲靠在厨房的门框上,不禁蹙起眉,“云肆渡毕竟身份特殊,你不怕他突然反悔吗?”
到时候所有的计划都将功亏一篑,所有和平共处的承诺都将不作数。
白殷缓缓放下茶杯,那双浅色眼眸里划过一丝锐利的光,他勾唇说道:“那不如,我们来赌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