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她哭了
作者:星星鳄鱼   妈妈死后,我被病态男妈妈缠上了最新章节     
    薛知恩觉得他有病。
    有大病。
    她张口的音调有些粗重,语气却尖刺:“你是不是想死?”
    齐宿没有任何犹豫:“想,想被你弄死。”
    薛知恩:“……”
    她对他无力,无言。
    她缓缓滑下了身,蹲在地上。
    齐宿永远会不怕死地凑到她身边:“你想在这儿吃吗?也不是不可以——”
    他听见了门后古怪的惨叫,就像什么都没听见一样,嘟嘟囔囔。
    “只是医生包扎的功夫你怎么就把我丢下了?”
    他顶着带纱布的漂亮脸蛋,委屈巴巴地耷拉耳朵:“我差点以为你不要我了。”
    “我没要过你。”
    薛知恩恶心地往旁边挪了挪:“你马上滚。”
    “好,我滚。”
    齐宿很听话,但是抱着膝盖又往她身侧滚了滚。
    一个大男人,一点脸不要。
    薛知恩额角爆起青筋:“你是故意的吧?”
    故意惹她生气?
    齐宿拆饭盒的手停下,期期艾艾地看向她。
    “我很想你,我们已经五个小时零三十分钟二十七秒没见面了。”
    她也已经长达五个小时零三十分钟二十七秒没有亲他了!
    齐宿感觉自己失宠了。
    她是不是要喜欢上别的狗了?
    是他不够好玩?不够好看吗?
    太倒贴是不是就不值得珍惜了?
    齐狗开始反思,反思两秒放弃。
    他没法不冲薛知恩摇尾巴。
    这是本能,改不了。
    过于热烈的感情,很烫人,炙烫得人不适,特别是薛知恩这种心理阴暗的人。
    他亮晶晶着剔透的杏仁眼表白时,她只想毁了他这份真挚。
    骂他是没用的……
    薛知恩细长的手指按上他的脖颈,手底下,脉搏有力地跳动,蜿蜒虬劲的青筋有细微的突起。
    她掌住齐宿的颈,掌住他的命脉。
    问:“齐宿,你爱我吗?”
    “爱,”齐宿痴惘迷蒙的眼全是她,“我爱你。”
    她问:“那你想杀死我吗?”
    “……”
    “那你想杀死我吗?”
    她问了两遍。
    齐宿回神,说:“你这问题问的不对。”
    薛知恩一愣。
    齐宿浅显直白地教她:“爱应该是——就算被对方杀死也无怨无悔。”
    “你对我也是这样?”
    男人舒展眉眼:“我以为我表现得已经够明显了。”
    薛知恩:“……”
    比云薇儿还‘伟大’。
    不知道为什么。
    薛知恩想笑又想哭。
    可能她也有病吧。
    “那里面的不是爱……”
    “哪有爱叫得那么惨?”
    如果是,那里面该是暧昧的、百转千回的呻吟。
    被揍、被杀该怎么呻吟?
    齐宿说:“爱能止痛。”
    爱能把痛苦,化为甜蜜,对方给的一切都能甘之如饴。
    薛知恩单手捂住发热的双眼,她抿紧着唇,松开又抿紧,最后她放下。
    拉住身旁的男人:“齐宿,我想跟你。”
    齐宿本来要安抚她的表情,骤然空白。
    “……啊?”
    这太突然了,他晚饭饭盒都还没有掀开!
    薛知恩明显不想吃晚饭。
    她想掀开他,想吃掉他。
    “等等……等等……!”
    齐宿慌慌张张拽住病号服的衣摆,拼命保住自己的清白。
    “等什么?”薛知恩面无表情,扯开他的衣扣,“我想跟你。”
    你的表情可不像啊!
    比起想亲近,更像想杀了他。
    就不能换个体面点的死法吗?
    ……
    他有地方不合时宜地。
    “看来你也很想。”
    薛知恩抬眸。
    “别……我们还是先吃饭吧……”
    齐宿稍稍移开些,难捱的声线里是克制。
    “你为什么总拒绝我?”她不明白,“你不是爱我吗?不是很想跟我做吗?”
    “我怕你以后会后悔,”齐宿拉住她往下探的手,吸了口气,“你会后悔的薛知恩。”
    “你真的觉得我有以后吗?”
    薛知恩忽然问出一个让齐宿心漏掉一拍的问题。
    还没来得及细究她这句话。
    下一秒,她举起手枪,这次,抵在了自己的太阳穴。
    齐宿呼吸和心跳遽然停止。
    ‘砰——’
    实心弹!
    打中天花板的吊顶。
    两人上下的位置调转,齐宿双手死死按住她持枪的右手手腕,整个人都在颤抖。
    他眼睛骤红,气得要发疯,疼得要死去。
    低吼她:“薛知恩!”
    可吼了这一句他也说不出任何苛责她的话,只死死咬着牙,死死盯着她。
    又没死。
    薛知恩仰望着天花板,有些想笑。
    “呵——哈哈哈——”
    她笑着笑着,就不想笑了,笑容消失地一干二净。
    齐宿看出她的悲伤,他低头蹭蹭她的额,她的脸,终于说出那句——
    “哭吧,知恩,想哭就哭出来。”
    “不要憋着,你要向外发泄的。”
    不然人是会坏掉的。
    她已经快要坏掉了。
    “齐宿,我好难受,我哭不出来。”
    薛知恩哑着声,嗓子像细沙磨过,空着的手指紧紧揪住他的衣襟,好像揪住了齐宿的心脏。
    齐宿的泪说来就涌上来了,她通红的眼眶分泌不出一点。
    极致的痛苦下,泪不知道跑去哪儿了,或者是化成血了,她流血总是要更畅快些。
    可她被青年按着,割不了腕……
    “薛知恩,看着我,不要想奇怪的东西,实在不行,想我好不好?”
    齐宿的眼泪在眶里打圈了,他好像看透了她的所思所想,恳求她:“你想想我,想想我好不好?”
    发现自己的腿没知觉了,她没哭。
    差点冻死在最爱的雪山,她没哭。
    母亲因她的事故而去世,她没哭。
    被囚禁,被殴打、侮辱,她没哭。
    现在,现在,她好想哭。
    她揪住齐宿衣襟的手指攥在一起,将他的病号服粗糙的面料皱成了团,将他的心碾成了渣。
    齐宿抱紧她,轻抚她绷直的脊背,像拍哄小孩儿。
    就是这一下。
    堵在泪腺很久很久的眼泪,如决堤的水,滚烫,大滴大滴。
    她愤怒地打着他,边打边掉泪珠子。
    “为什么我这么倒霉?我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我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她做女儿做得尽善尽美,做人做得不算好,曾也称不上坏。
    为什么她这么倒霉?
    世界总是在以残酷的方式来维持平衡。
    天才或短命,或坎坷。
    齐宿心在滴血。
    “又为什么,为什么,总是你这条讨人厌的臭狗出现在我面前,缠着我?”
    薛知恩哭着问:“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