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烟吃痛,瞬间松开了温枯的衣袖。
他的手上已是血红一片。
伤口不大,却是扯着筋骨的疼。
这时,白烟才看见了扶渊,从进来到现在,他的目光全都落在温枯身上的,哪里注意到其他人了。
这一眼看过去,顿时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像是看见了万千针芒一样刺人。
这个恐怖如斯的男人……他竟敢胆大包天的选择性忽视了?
那一刻,白烟觉得自己在打抖,控制不住的那种。
“他要死要活,与枯枯无关。”扶渊脸色极沉,甚至透着一股子阴郁。
白曦的确是去了半条命,却并非因为温枯。
扶渊从他的识海中离开,对于白曦来说并未什么好事。
就好似连带着精气神都被带走了一样,他的仙力也跟着损耗的厉害,被云镜戳的刀子到现在都还没好。
白烟见此,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他素来是极有眼力见儿的,扶渊那模样,分明是他再多说两句,就能当场宰了他的。
白烟委屈极了。
可温枯并不会帮他多说一句话。
天帝既对她下了必杀令,现在她自然不会轻易到那个地方去自投罗网的。
放白烟回去,都已经是念着两人之间那微薄的交情了。
白烟悻悻然合上了扇子,心想着看来死缠烂打是不管用的了。
他长叹一声,又才想起了白帝的吩咐,“我家主子还吩咐了,让我告诉你要多加小心些。”
“三十三重天有人到了天宫。”
温枯,“三十三重天?”
白烟终于在她脸上看见了不一样的表情,他立即道,“据说是那位消失许久的圣尊,连天帝也是敬重他的……”
温枯,“他在天宫?”
她脑子里当即就浮现出那个人的身影来。
白烟点点头,却又迅速的摇摇头,“也不算在天宫……就出现了一次。”
仅仅是出现了一次而已,便是震的整个天宫连个屁都不敢放。
温枯又问,“是他让天帝下的必杀令?”
白烟,“花花,我又不是天帝的心腹……哪里知道这些。”
“那必杀令什么的,你也不必过于担心,谁敢动你分毫,我家主子第一个不同意,只要自己不千里送人头,一切都好说。”
这么多年来,主子也就只看顺眼了这样一个女孩子,哪里还有不护着的道理。
温枯原本还想撵人的,白烟一番话落,她当即便又改了主意。
“你暂且留下,我还有用着你的地方。”
白烟,“所以我是个工具人吗?”
温枯,“是。”
白烟,“……”女人,你真无情!真残酷!连掩饰都懒得掩饰了。
白烟也不敢废话,他能感觉得到,扶渊那要杀人的目光至始至终都落在他身上。
好似他稍微有点不对劲,就要将他灭成灰。
关键旁边还有个看热闹的黑衣男人。
那男人头上还长了一对龙角,虽是长的甚为英俊,却是满脸凶相,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小伙子,能给我们家小栖栖当工具人,都是你的福气,好好珍惜!”墨韵更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指不定一不小心还有上位的机会呢?
这小伙子长得不错,若是可以的话,也可以给小栖栖当个通房什么的。
过阵子,他在六界各处多逛逛,看看有没有合眼缘的小哥,都抓过来给栖栖做后宫。
独爱一人有什么好的!
多多益善!
毕竟他们家小栖栖以后是要称霸这世间的,哪里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哦,他和阿离的造崽计划也是不能停的。
就他们这关系,以后自家龙崽子还不多受点宠啊?
墨韵的心里打起了各种小九九,全然是将什么三十三重天忽视了个彻底。
毕竟在他看来,那三十三重天和伽罗山的小栖栖,压根儿就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堆去的,无冤无仇也没必要弄个你死我活不是?
温枯的心里则已然是有了不少计划。
宝宝却觉得浑身一阵莫名冷飕飕的凉气,那寒意分明是从爹爹身上冒出来。
他往后仰着头看了一眼,只见爹爹满脸阴沉,眼底都涌动着难以遮掩的冷芒。
爹爹分明是在按捺着什么。
这几日,他也偶尔会去找爹爹,却总隐隐觉得他和以前相比,有一股子不一样的地方,却又说不上来。
此时,宝宝的小手握着扶渊的大拇指,叫了他一声。
扶渊回过神来,一身凉意稍减,摸了摸宝宝的脑袋,“爹在。”
宝宝,“真的在吗?”
扶渊愣了一下,只微笑着继续摸着他的脑袋。
小宝这个问题,问的奇怪极了。
……
夜深时,温枯的房门又被敲动了。
是言焰。
在伽罗山调养了数日,他的情况看起来好了很多。
只是右衣袖里空荡荡的,即便是千玖亲自出手,那断肢仍未能得以重生。
他换了一身干净衣裳,见到温枯时,就半跪在了她跟前,“恳请王妃护好公主残魂。”
温枯,“你且起来说话。”
言焰起了身,站在一旁,眼底的光好似尽数被磨灭了。
温枯只道,“我自会护好扶瑜的残魂,这点你不必担心。”
言焰这才抬头看着她,“有王妃这句话,我便放心了。”
随后,他便道,“此番前来,也是向王妃辞行的,今夜我便离开伽罗山了,若然一月的时间未得归,王妃便当我已死在外面了。”
温枯沉了沉眼,“放得下扶瑜?”
言焰苦笑一声,“放不下,所以要拼尽全力。”
温枯,“你要做什么?”
言焰,“去寻一失落之族,得一秘法,若是能成功,公主会完完整整回来的。”
他想了想,便将魇情死前对他说的话全数告诉了温枯。
“且不说那魇情的话可不可信,若然是真的,你这便是以魂换魂,就算扶瑜回来了,她也永远见不到你了。”
“言将军,这一切,可值得?”
那一刻,言焰却是笑了。
是微笑。
他道,“若然面临此境的是王妃您,为了大殿下,您可愿意?”
从未有人问过温枯这样的问题。
她的脑子还没缓过来,心却已经先给出答案了。
言焰却未等她的答案,他只说道,“我愿意,是公主,我的一切都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