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欢隽瞥她一眼,淡道:“大概没有吧。”
桃杳的眼睛顿时瞪大了,叫道:“那怎么办?不行不行,我们快去找医馆。”
桃杳一边叫着,一边直挺挺地坐起了身子。楚欢隽的视线淡淡地扫了过来,停滞在她光裸的上半身。桃杳忽然感觉后背凉风习习,瞬间原地倒了回去,还不忘把头也埋进那张巨大的袍子里。
偏偏这衣袍里处处都是楚欢隽身上才有的那种松木清香,将桃杳从头到脚包裹了个遍。桃杳躲在袍子里,直感觉呼吸急促,脸庞灼烈,连话也不敢再说半句了。
楚欢隽却忽然开口道:“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不会说出去的。”
桃杳顿时感觉脸上的那一团烈火烧得更烈更烫了,真恨不得立马找个地洞钻进去——这是他说不说出去的事情吗?!他明明知道她为什么羞。
于是,桃杳将一截手臂从袍子里伸出去,指了指一旁长板凳上挂着的那些还在淋漓滴水的衣衫,嗫嚅不清地说道:“能不能帮忙把我的衣服拿过来……谢谢。”
衣袍外传来楚欢隽不温不冷的回应:“还湿着呢,怎么穿?”
桃杳赌气道:“湿的也可以穿。”
楚欢隽道:“本就刚刚淹水,这时候还要穿湿衣服,到时候感染风寒,又没有钱去找人医治,最后只好落得个横死街头的下场……”
他一番说教下来,桃杳心里更加不服,终于从袍子里钻出半张脑袋来,眼神凶狠地瞪他,道:“你这个人说话怎么那么难听?楚欢隽,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死?”
楚欢隽忽然凑了上来,一把揽住桃杳瘦削的肩膀,亲昵地将自己的额头贴在桃杳的额头上。一时间,二人四目对望,桃杳的眼睛湿漉漉的,浓密乌黑的睫毛上还沾着晶莹的水珠,眼神又可怜又可爱,真像一只小白兔,勾得楚欢隽的心直痒痒。
其实,他一直在克制着自己。这世界上,多的是他楚欢隽唾手可得之物,时桃杳也在这个范围其中。
何妨不大胆一些?楚欢隽心里这么想着,手上也确实这么做了。他的手指轻轻地刮过她的鼻梁,滑到嘴唇,停留了片刻。
楚欢隽勾起嘴角,笑道:“看来你没有发烧,没有说胡话。”
桃杳反驳道:“你搞没搞错?现在最应该去看病治病的人应该是你吧。”
楚欢隽努起嘴:“本王爷现在清醒得很……”他一边说着,手指一边慢慢往下滑,又停留在桃杳的锁骨处,顿了一顿,接着向下……
桃杳警觉地一把按住楚欢隽在自己身上游移不定的手指,问道:“你干什么?”
楚欢隽淡道:“给你诊治。”
桃杳飞快地拒绝了他:“不用你看,你又不是医师。再说了,我也没病。”
楚欢隽那双乌黑的眼珠子转了一圈,接着脸上便露出一个坏笑,道:“你刚刚不是问我毒解没解么?你就不好奇,这是什么毒?”
单纯如桃杳,真的仔细思考了起来。这毒到底是什么奇怪的毒?没有解药,需要跳江来缓解,但也不能彻底根除——还好是楚欢隽这种异于常人的奇人中了此毒,到现在还平安无事,若换作是她,可能早就一命呜呼了。
“什么毒?”桃杳道。
“这是西域的冰蚕毒,没有真正的解药,能捱得过去则活,捱不过去则死。不过,若说真正的解药,倒有一个……”
“是什么?”桃杳认真地问着,她眸中倒映着一旁的火光,一跃一闪,看起来天真无比。
楚欢隽俯下身,一只手臂将桃杳揽入怀中,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好像逗小猫似地用指甲轻轻挠了一挠她下巴下的软肉,柔声道:“此毒,只能行男女之事来解。你愿意帮我解毒么?”
一时间,桃杳尚还未从错愕中回过神来,就已经被楚欢隽压在了身下。
他的手掌宽大温暖,一只手就快要将她的腰全部把握在掌心。奇怪,刚刚还明明觉得很冷,可现在她忽然觉得好热。
或许是楚欢隽身体的温度,要连带着她一起烧着了。这么想着,桃杳便去推他,要推开他,推开他,不能让自己也被他烧着了。
可是,桃杳明明应该拒绝,可自己的手却不自觉地缠绕上他的脖颈。
从第一次见面,桃杳便觉得,楚欢隽是她见过的这世界上最好看的男子。对这样好看的男子,她怎么可能不心动?
桃杳忽然开始想,抛开那些所谓的未来,她真的讨厌楚欢隽吗?真的可以对他的那些柔情视而不见,把他抛在身后不看不管,走得远远的吗?
她并不讨厌他,甚至还有一点……大约算是喜欢吧。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桃杳自己也说不清楚。
被左棣掳去地牢的时候,是楚欢隽杀出一条血路救她出去,是她濒死之前看见的唯一一束光。在病榻之前,楚欢隽握着她的手,说了许多许多的对不起,向她说那些承诺的时候,桃杳早就已经不怪他什么了。
在清水镇上求程天水的时候,明明听说了宋知守来过,桃杳不是没有猜测到楚欢隽会来……她甚至有一些期待,期待着楚欢隽会从哪里突然钻出来吓她一跳,让她知道他还在关注着她。他的世界太大太多人,她有时候总是忍不住担心,不知道他有没有把她忘记。
在画舫上再次见到楚欢隽的时候,看见那一地的酒壶,还有对他千般讨好的芝宁,看见他与其他女人一同倒在床榻之间,桃杳心中那种异样的情绪,是从前从来没有过的。她又中了他设计的圈套,那又如何,她本来也想见一见他。
如果楚欢隽只是现在的楚欢隽,和未来的那一切无关,她又会如何?
她会不顾一切地沉醉在他的怀里,安心地享受他供给的爱护荫庇,再也不去拒绝什么,再也不说什么冷漠生分的话。
现在,他只是他,她也只是她而已。
没有什么逸王楚欢隽,也没有什么时府养女时桃杳。现在,只有他们,最纯粹的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