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里耷拉着脑袋，不知为何，他感觉迈出下一步都极其艰难。这位少年站在他们这群人最近接手的那个用木板封起来的地方外面。
    至于他为什么没法往前走，加里自己也不清楚。或许是因为他在回避见到某个人吧。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这么愧疚呢？”这位绿发少年紧握着双拳，暗自思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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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里，如果你不是变种人，那你到底是什么？”
    当凯突然问他这个问题时，加里给出了在那种情况下他认为最自然的回答。
    “你什么意思？‘我是什么？’我和你一样，是人类呀。你手里的试管颜色不是黑色的，这不就证明我不是变种人了吗？”这位高中生面带紧张的微笑回应道。
    凯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看试管，又看看加里，然后又看向试管，而他这位学弟能清楚地看到他脸上痛苦的神情。
    “我明白了……原来这就是你的答案……原来你还是这么看我的。”凯叹了口气，把试管放在桌上，然后走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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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里仍然不确定原因，但他为对凯撒了谎而感到无比愧疚。或许他觉得自己在某种程度上背叛了凯的信任。那天早些时候，当他迫切需要有人帮忙的时候，这位学长出现了。
    而且，自从他变成狼人之后，凯一次又一次地帮助他，可他是怎么回报这份善意的呢？竟然当面撒了谎。
    “他似乎已经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但是凯，对不起……只是好像每次我想说出实情的时候，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来。我很害怕……害怕要是我告诉你真相，也许……也许你会背叛我，而且不只是我……这可能也会影响到我身边的每一个人……”
    ——
    刚处理完白玫瑰那件事，加里自然就被同学们缠着追问，为什么会被特工叫出去。既然他们的同学是回到了班里，而不是被铐着手铐带走，他们便只能猜测他是因为别的案子被问话了。
    不出所料，加里当时没心情跟他们透露任何事。这位少年当时就决定不再撒谎了……然而随后他又不得不面对汤姆。课间休息时，他“坦白”了部分真相，至少是一部分。他告诉汤姆，白玫瑰发现了他和比利之间有联系，但做完血液检测后，他们判定他不是凶手。
    再一次，虽说这不算完全是谎言，但他还是隐瞒了很多实情……
    ——
    “你是打算进去呢，还是打算一整天都站在这儿啊？”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加里转过身，看到是昨天和他打过架的那个大块头学生——奥斯汀·福斯特。显然，昨天他说如果这位绿发少年能打败他，他就加入，这话是认真的。现在，作为“咆哮者”的首领，他没理由再继续在门外干等着了。
    两人一起走进了台球俱乐部，进去后发现伊努、凯、玛丽和德格雷斯小姐已经在忙活了。他们每人都拿着一桶清洁用品，后面还放着几个箱子，看样子那些箱子里装的是他们订的一些东西，是用来改善酒吧的物品。
    有那么一瞬间，加里和凯的目光交汇了，但年纪小些的加里立刻移开了视线。加里和伊努是同班同学，所以伊努肯定知道自从上次交谈之后，加里一直在有意无意地躲着他。
    “看来你们俩终于来了。”凯脸上挂着惯有的笑容说道，“首要任务就是把这个地方打扫干净。小心点，这儿有很多针头、玻璃碎片以及各种各样的杂物，所以一定要戴上手套。”
    “打扫完这里之后，我们就可以开始整理其他东西了，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开业了。所以，拿上桶开始干活吧！”
    两人照凯说的做了。这个地方很大，需要做的工作很多，所以他们估计光打扫就得花至少几天时间，可能要几周之后才能正式开业，而且即便那样，还需要再做一些改进，这样这个地方才能不仅仅是个酒吧。
    加里和奥斯汀各自选了房间的一个角落开始打扫，巧的是，他们选的角落刚好和伊努、凯所在的角落相对。
    “你知道吗，我当初说要帮忙的时候，还以为我的一身肌肉能派上比这更好的用场呢。”奥斯汀一边轻轻地抱怨着，一边用力擦着木地板上的一块污渍，可那污渍好像怎么也擦不掉，于是他越擦越用力，有那么一会儿，加里都担心这木地板随时可能着火了。
    “跟我讲讲你自己呗。你看起来可不像是那种会选择混帮派生活的人啊。你怎么会想出这个主意，要组建自己的帮派呢？还有，你到底是怎么把他那样的人拉到你这边来的？”奥斯汀问道。至于他说的“他”指的是谁，这个大块头少年根本都没打算掩饰，他拿着海绵朝正在用手机发短信的凯指了指。
    “……这不是我的主意，是……是他的……”加里轻声说道。
    有那么一会儿，奥斯汀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但紧接着就耸了耸肩，不再纠结了。不知怎的，对奥斯汀来说，这种情况比其他情况更容易理解一些，加里看起来就不像是当首领的料，而且还租了个地方当作据点，这可不像是一个普通孩子能想出来的点子。
    “嗯，至少他是站在我们这边的。我可不想和他成为敌人，不过我得提醒你一下。”奥斯汀一边继续打扫，一边对加里说道，“我不太喜欢他这种人。像他这样狡猾的人，你永远都不知道他们在谋划些什么，这种人是最让人难以信任的。”
    听奥斯汀这么一说，加里想起了之前和凯的互动，难道这个大块头少年说得对？他之所以不想向凯坦白自己最大的秘密，是因为凯比他更聪明吗？
    “不过呢，”奥斯汀接着说，“我能从他眼睛里看出来，你们俩似乎有几分相似之处。我感觉他是那种为了达成目标不惜一切代价的人……不过这可能是好事，也可能是坏事。”
    “要是我们没了利用价值，他会不会把我们全都一脚踢开呢？又或者他的目标里就包括带着我们所有人一起离开这个鬼地方呢？关于他，你能跟我讲讲吗？如果他想让你来领导我们，那你们俩关系肯定很亲近吧？他有怎样的故事，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呢？”
    加里突然恍然大悟，这就是他犹豫要不要跟凯透露更多自己所知之事的原因，因为他根本不清楚凯的过往。
    当然了，这位金发少年跟他说过想脱离“垫底者”帮派，也说过想改变现状……但加里对凯的过去一无所知，他仍然不清楚凯和玛丽或者玛丽的母亲之间有什么关联。
    最重要的是，他不知道凯是怎么和“垫底者”帮派搅到一起的，也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迫切地想要脱离帮派生活，还非要再组建一个帮派……
    加里看向玛丽和她母亲，这两个在他之前就和凯在一起的人，他觉得或许能从她们那里找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