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
弗兰尼斯伏在垃圾桶边,哪怕已经把昨天的隔夜饭都吐完了,还在持续性的干呕。
爱莎则是面带关心地站在弗兰尼斯旁边,拍打着他的后背。
显然她还有点没搞清状况,毕竟在她看来,弗拉尼斯前一秒还在得意洋洋地和院长拌嘴,下一秒就跑到垃圾桶边呕吐了起来。
就很莫名其妙。
至于院长,正翘着二郎腿坐在位置上。
也不知道他又从哪里弄出一张桌子,此刻他正边吹着口哨,边惬意地烧制着桌面上的茶壶,那副样子可以说是和某人平常的德性如出一辙。
“唉唉唉,别他妈吐了,我的地盘可不是拿来给你倾倒厨余垃圾的。”
“老东西你还有脸说?整天拿着你那恶心的癖好给人上眼药,不行,不能再想了。”
一想起那副画面,好不容易止息下来的呕吐感又涌了上来。
弗兰尼斯二话不说抱住了一旁的爱莎,只有和好看的妹子亲密接触才能安抚他受创的内心。
皮糙肉厚的大只佬不是他能消受的,他还是更喜欢这种肤如凝脂的小姑娘。
“非也,既然要对敌人发动精神攻击,那肯定得直击要害,像你这种满脑子黄色废料的家伙,我可太清楚该如何应付了。
行了,既然你小子都服软了,我也不想和你计较,就像之前说的,索菲娅好歹是我好不容易拉扯大的孙女。”
“你刚刚还说你算我半个老子呢。”
“那能一样吗?亲父子还明算账呢,更何况我们还不是亲的。
但看在师徒一场,我肯定也不能做的太绝,亲情价,5000金郎。”
“不是,你太妈搁这卖孙女呢?而且老子全身上下穷成这副摸样,上哪去给你整5000?”
“先欠着吗,又没让你一次性给。”
“3000。”
“。”
“3500。”
“。”
“4000。”
“。”
“哪有人这么抬价的?啊行行行行!5000就5000,多的没有。”
“成交。”
阴谋得逞的院长起身朝弗拉尼斯礼貌性地伸出手,但却被后者嫌弃地拍开了。
对此,院长倒也不显气恼,笑呵呵地回到原座,从后面柜子的抽屉里随手抽出一张纸,同时掏出钢笔在其上龙飞凤舞起来。
不过半晌,一张可以说是粗糙到不能在粗糙的合同就被递到弗兰尼斯面前。
弗兰尼斯看了看,倒也没有什么文字陷阱,索性也就大手一挥签上自己的名字。
【账户余额减5000金朗。】
本以为已经彻底歇逼的奥罗拉再次不合时宜地跑出来嘲笑起弗兰尼斯,这让后者的火气腾的又冒了起来。
在完成一切后,他直接将纸揉成一团,像丢炮弹似的将纸团砸向院长。
院长则是不急不缓地伸出一根手指对准纸团。
高速飞行的纸团瞬间停了下来,下一秒,就像是倒放一般,纸团重新舒张开来,其上连一点的褶皱也没有。
略微的出手,院长便展现了对于时间魔法的高超水平,不过在场也没有人会惊叹就是了。
“行了,就这样吧,利息也不收你,别拖太久就行。
该聊聊正题了。”
将合同收拾起来,院长正襟危坐起来,表情也肃穆了几分。
这让满脸不爽的弗兰尼斯也不得不配合着正色起来。
“小姑娘,我姑且还是问一下,你和你手中的那把武器融合得怎么样了?”
话题的对象突然转向了自己,这让一直置身事外的爱莎有些错愕,但她还是很快地反应了过来。
“我就是我。”
爱莎如是说道。
这个答案也算是在院长的猜测之内,最终他只能叹息着冲爱莎点了点头,并向弗兰尼斯摇了摇头。
意思很明显了。
【我早就说了,到这种地步已经不可能分割了。】
“没事,我并不为此感到遗憾。”
就像是弗拉尼斯之前说过的,只要爱莎还认为自己是曾经那个天真的女孩,那么他也没有否认爱莎的资格,顶多就是性格变得更极端一些罢了。
想到这,将心中的郁气压下,弗兰尼斯抬起头同院长对视。
“老师,你曾经跟我说过,有一群在研究灵魂升华的疯子。”
“是,怎么了吗?”
“爱莎就曾是其中一员。”
听到弗兰尼斯的话后,院长的双眼难得感兴趣地眯了起来。
“说来听听。”
在院长的要求下,弗兰尼斯和爱莎将之间的见闻复述了个大概。
“这样啊。”
院长抬头仰视天花板,似乎在沉思。
“该出手管一管吗?”
“没必要。”
院长的回答让弗兰尼斯有一些意外。
“真不用担心情况失控吗?”
“他们计划的阻力比你想象得要来的大,而且你知道的,马尔契克不会随意出手干涉这些事情,并不单指一个国家或是种群间的骚乱,事实上我们并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和平使者,世间的纷争是常态。”
“说的好像马尔契克凌驾在世间之上似的。”
“我们确实没有这种资格,但有人有。
我知道你想表达的意思,你害怕事态会像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但即使有这么一种可能,在真正变成那样之前,我们都没有理由去干预。
所有看似微小的骚动都有不断扩大的可能,如果开了这么一次头,那么迎接而来的就是永无止尽的滑坡。”
看着表情严肃的院长,弗兰尼斯最后无语似地将视线挪了开来。
“还真是古板啊。”
“你不可能指望一个半截身子都要入土的老家伙能有多开明,而且真这么在意的话,大不了你自己去想办法收拾他们就行了。”
“刚刚不还说马尔契克不参与这些吗?”
“到时候你主动切割就行了,我早就说过了,你要是整出什么乱子,别报为师的名头就好了。”
如此说着,院长看向弗兰尼斯的眼神也嫌弃了几分。
“所以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正式参与到圣塞尼亚的政变当中?”
“我可没这个打算,而且你就这么希望我和马尔契克做切割吗?”
“你好歹也祸祸了人家俩个姐妹花,总得给个交代吧?我可不记得我把你教成了一个提上裤子不认人的渣男。”
“这本来就不包括在我们的协议之内,而且我已经答应她们在我处理完自己的事后会帮助他们与国内的反抗势力汇合并为她们的生命安全兜底,我想做到这一点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院长看着面无表情说出这种话的弗兰尼斯,最终只是无言地摇了摇头。
“算了,所以说你对自己的身世有眉目了吗?”
“只有大致的调查方向,但很难说一定会成功。”
“需要帮忙吗?”
听到院长的话,弗兰尼斯的脸色惊诧起来。
“你能帮忙?”
“我不能,但有人能。”
有那么一瞬间,弗兰尼斯有些心动,毕竟不必自己大费周章就能得到最终的答案,怎么听都是个好事。
但理智告诉他,老师口中的“人”不是那么好请的,代价自己也可能支付不起。
在经历一段时间的思想挣扎后,弗兰尼斯拒绝了院长的提议。
“情况还没有到最糟糕的时候,再试试吧。”
如此说着,弗拉尼斯拉起爱莎朝门边走去。
“就这样,暂时也没有什么事了,先走一步,老登。”
“等等。”
院长突然的呼叫让弗兰尼斯停了下来。
“丫头的性子,该怎么说呢,你也知道,太蛮横了些。
以前没这么觉得,你离开那段时间她可是把学院搞得鸡飞狗跳的,那群小鬼们可是被她折腾得不轻。
如果可以你还是尽量引导一下吧。”
听到院长的话,弗兰尼斯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他回想着和小师妹相处的零零总总,好像有一些端倪,但细想又不是很清晰。
“嗯。”
语毕,弗兰尼斯将大门重重地关了起来,唯留下院长独自一人轻抿了抿嘴边的茶水。
“唉,世事难料啊。”
叹息声自他的口中飘荡而起,与四溢的水雾一同,消散在半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