聋老太太的见秦京茹急的在屋里直转圈,那患得患失的小模样看的人都心疼,她轻轻叹了口气,招招手道:“我说京茹啊,你就不能消停坐一会?是你的总会来,不是你的急也没用,来来来,过来咱俩聊会天。”
“哦。”
秦京茹只得老实下来,抹身坐到老太太身旁,一双大眼睛四处乱飘,有些心不在焉的道:“聊什么啊?太太。”
老太太笑眯眯的拉着她的手,问道:“就说说你吧,不是说小恒子给你找个份营生嘛?这以后能养活自己了,你有没有什么打算啊?”
“没有什么打算,反正也是无牵无挂,就活一天算一天吧。”秦京茹黯然的摇摇头,眼睛渐渐失去聚焦,失神的低头盯着自己的胸脯,前几年她还能看到一些脚面来着,这几年已经完全看不见了。
唉,恼人的忧伤。
“就没想过在找一个?”老太太轻声道。
秦京茹小脸一苦,伤感的抽抽鼻子,叹道:“我这种人,哪有正经人家肯要?而且我也不想在嫁人了,就一个人慢慢熬吧。”
“不好熬啊,不好熬,太太是过来人,知道一个女人过日子的难处。”老太太抬起枯瘦的手掌,轻轻抚摸着她的脸蛋,怜惜道:“瞧瞧多俊的女娃啊,这命怎么就这么苦。”
“已经很好了。”秦京茹笑着摇摇头,神情中带着感激与庆幸:“我是幸运的,遇见了恒子哥这个大好人,不然我现在应该就是一捧灰了。”
“是,小恒子这人挺好,虽然有点鬼精,但是心眼不坏。”
老太太点点头,惋惜拍拍她的小手,道:“你呀,就是生错年头了,这样要是在解放前,说不定还能给小恒子当个妾呢,不光不用受苦,也能全了你的心思了。”
“啊?”心事被说破的秦京茹顿时愕然,旋即就慌乱起来,俏脸上涌出两坨飞霞,羞涩的低下头看胸脯:“太……太您又说胡话,我有什么心思!”
“这你可骗不了我,你太太我这么大岁数了,什么看不出来?你这丫头看小恒子的眼神就不对劲。”
老太太跟个小孩子似的冲她眨眨眼,咧嘴笑了起来,露出参差不齐的几颗牙:“有心思就有心思,这不丢人,小恒子这么好的男人,哪个女的看了不动心?别说是你了,就连娄晓娥都心里长草呢。”
“什么?您是说娄姐跟恒子哥……”秦京茹大吃一惊。
他们俩竟然有事?那我是不是也……
诶?什么鬼想法?!
“你想什么呢!”老太太拍了她一下了,晃悠着身子缓缓说道:“那臭小子我不敢说,人家娄晓娥是大家闺秀,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她就是跟你一样,对小恒子有点心思而已。”
“什么有心思?”
说曹操,曹操就到,楚恒这时候忽的推开门,背着手笑眯眯的走进屋,唬着脸道:“你俩是不是说我是非呢?”
“你说什么呢?听不见听不见!”老太太及时耳背,满脸的茫然。
“嘿,您可真行,耳朵说听不见就听不见。”楚恒冲老太太竖起大拇哥,旋即就不再理她,转头对秦京茹招呼道:“走吧京茹,抓点紧的话,你明个就能上班了。”
“唉。”秦京茹心虚的瞥了他一眼,慌忙取来介绍信,跟着楚恒离开了房间。
俩人从大院里出来,便骑上自行车赶向轧钢厂。
谷秦京茹坐在后座上,看着前面蹬车的牲口,犹豫了一阵才小心翼翼的伸手抓住他的腰杆。
感受到男人身上传来的温度,她的心中瞬间小鹿乱撞,小脸也变的红扑扑的,这种兴奋觉比她洞房那天都要猛烈!
她的脑海中忽的浮现出了老太太的说的那些话。
要是真的生在解放前该多好,我给你当妾,给你当丫鬟,不求你跟我好,只要让我每天能看着你,守着你,伺候你,我就知足了……
姑娘卑微的想着。
而楚恒此时想的却是终于能解脱了,这两天为了忙活秦京茹的这点破事,他是又搭人又搭钱的,亏到姥姥家去了!
倒不是帮她后悔,毕竟人命关天,这孙子就是单纯的烦而已。
两人就这么心思各异的疾驰着,一路蹚水坑,压烂泥,不多时便到了轧钢厂。
当李富贵见到水灵灵的秦京茹时,心里对楚恒那个羡慕啊!
瞧瞧咱大侄子玩的女人,又年轻又漂亮。
再看看他自己,费老大劲才只能玩玩寡妇,而且玩不好还容易挨揍,揍完了还不敢出去乱逼逼,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放个臭屁捂被窝里闻!
想到伤心处,他不由得悲从中来,追忆着那已经不可寻觅的逝去的荣光岁月。
遥想当年,他还是青春少年时,多少女人为他着迷啊,一个眼神就有人主动躺好。
现在不行喽,不用点花活连老婆都不鸟他……
“李叔?李叔?”楚恒奇怪的看着满脸悲伤的坐那李富贵,急吼吼的催促道:“咱抓点紧成不?现在去还能赶上办证,再晚可就得明天了!”
“啊?你催个屁的催,兔崽子!”李富贵不悦的瞪了他一眼,起身拎着包就往出走。
好不容易酝酿点情绪,刚想银湿一首,特娘的一嗓子全给喊没了!
楚恒被骂的一头雾水,想不明白这老色匹生的哪门子气,撇撇嘴拽了把紧张的有些发抖秦京茹,急匆匆的跟了上去:“走走走。”
从办公楼里出来,三人就骑着自行车出了轧钢厂,奔着秦京茹那个假结婚的对象家赶去。
那人叫朱平,原先是轧钢厂二车间的工人,五六年前因为一次意外事故没了半截腿,然后就一直由轧钢厂养着,他家住的不远,就在厂区旁边的一个家属院里。
就一个小四合院,拢共八间破破烂烂的房子,住了有五户人家,都是轧钢厂的职工家属。
李富贵领着楚恒他俩进院后,就直奔左边第二间屋子,刚巧门没关,他们到门口就见到了正坐在屋里跟人聊天的朱平。
挺好认的,三十多岁,胡子拉碴,人有些瘦,一身打满了补丁的轧钢厂工装,右腿下半截的裤管打了个结,只要不瞎就能看出来他那节腿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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