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醉唰一下起身,显然是对这个消息有些意外。
反倒是一旁的云无期,整个人淡定许多,想来是接触过许多案件,所以才能如此镇定吧。
“派人过去了吗?”他先问了这一句。
“已经有人过去了。”赶来的巡察卫道。
云无期快速地扒拉了几口午饭,便拉着薇醉再次出发,“走,你也一起去看看。”
直到走过那一条条熟悉的路,云无期跟着巡察卫的引领,停在了薇醉前几日最后告别的地方——宁海家隔壁。
她不敢相信地颤声询问:“是于姑娘吗?”
她心急如焚,想要一头扎进那扇门内,却被守在门口的巡察卫一把拦住。
师父匆匆赶来,“你先别进去,有勘验师在。”
“于姑娘出事了?”她再次不甘心地求证。
当她看见云无期颔首的肯定后,心头顿时涌上一阵茫然。前几日好端端一个人,怎么再见就已是阴阳两隔了?
这是她在暗城中认识的第一位女子,这份突如其来的失落让她措手不及,心中泛起层层涟漪。
记得上次探访宁海案时,那位于姑娘的热情招待仍历历在目,如今却已是香消玉殒,不免令人惋惜。
屋内很快有巡察卫走出,他们手捂口鼻,面露难色,似乎室内的气味甚是难闻。
他们同云无期禀告着:“她的死因很简单,伤口十分干净利落,而且有灵力残留,应该是被灵术师一击毙命,然后扔进了水缸内。”
“灵术师?”薇醉眉头紧皱,心中震惊。
她没有想到于姑娘之死与宁海截然不同,如果说宁海的死亡是扑朔迷离的溺水之谜,那么于姑娘的死亡则是显而易见的谋杀。
两起死亡,手段悬殊,时间和地点却都如此相近。
会是同一个凶手吗?
和刚才贸易司门口的黑衣人又有什么关系?
就在她沉思之际,不远处的人群越聚越多,村民围成一个圈,你言我语地叹息着这场悲剧。
薇醉静立一侧,一个年迈老阿婆唏嘘道:“这小翠啊,太可惜了。我前几天看见她的时候,她还在集市换货呢。”
听到这里,她不免好奇地靠近多问了一嘴,“阿婆,你觉得她会有什么仇家吗?”
“小翠这人能有什么仇家……除非……”阿婆的话语停顿了片刻,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怎么了?”她忍不住追问。
阿婆忽然低头靠近她,小声细语。
“其实,村中不少人爱慕小翠,只是她似乎都无意,将他们全拒绝了。但其中有一个人即便被拒绝,也是三天两头的往她家跑,不知道和这事有没有关系。”
阿婆的话语无疑带来了更多线索,同时她也为于姑娘的人生就这样草草结束,感到一阵惋惜。
不过,巡察卫不是来悲天悯人的,很快屋内收拾的差不多了,师父示意她可以进去了。
她拿布遮掩了口鼻,做足了进屋的准备。
然而即便是如此,当她真正迈过门槛的那刻,极具冲击力的恶臭仍旧令她几番欲撤。那气味带着腐朽肉质的熏天恶息,以及潮湿中混杂的陈腐食物酸臭,凶猛地扑面而来。
案发现场她还未细看,她的瞳孔便捕捉到了同僚们忙碌的身影。
此时,他们正合力将于姑娘从水缸中抬出,这一幕宛如沉重无知的丧礼,铭刻在她心中,在后面的很长时间内都难以忘怀。
那是一具浮肿的女性尸体,身披一袭拓黄色衣裳,衣服上皱皱巴巴的,颜色已褪去了光泽,可见在缸内泡了许久。
这个场面,即便是云无期这样阅历无数的巡察卫,此刻也面露难色,就别说她了。
她仔细瞧着于姑娘被盖上白布,缓缓抬出这个屋子,心中深感命运的戏弄,连于姑娘这般热忱之人都会遭此不测。
这一刻,她开始理解巡察卫的职责,或许就是为了这些突然离世的灵魂,探寻他们死亡背后的真相。为他们的一生做好最后一句总结,而不是让各种污名、坊间流传,歪曲他们生前最后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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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无期收了收心神,也询问现场勘验的结果,“情况如何?有什么其他发现?”
“死亡时间约在一两日内。但是由于近期天气渐渐炎热,尸身的腐坏程度比想象的要快很多,面部也损毁严重。我们需要尽快将尸身运回巡察司,做进一步详勘。”一位勘验师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好。”师父点点头,便送他们离开。
留下的一些同僚们则是对现场做进一步检查,看看是否有所遗漏。
薇醉则是好奇于姑娘是如何遇害的,悄摸用起了异能,却没有发现太多血迹痕迹。
水缸边的地上有几滴的血迹,而后便是充斥着整个水缸内的血水,以及水缸边缘剐蹭到的些许擦痕。
其他地方就再无血迹反应。
云无期立于一旁,思索了一番刚才勘验师所说的话,眼中陡然闪过一丝敏锐的光芒,忽而开口,“宁海是什么时候出事的?”
薇醉听见这话,轻掰手指,仔细回顾起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
说起来,其实也没过几天,但是段时间内发生的事情太多,导致她感觉过了很久罢了。
她前几日在星辉楼醒来后,然后在第二天傍晚抵达暗城,第三天舒久说她休沐,所以她去了赏金商会接了个任务,下午就被喊到清水湾了。
再然后就是今天早上,他们前往贸易司询问谭立安的证词,下午便来到了这里。
“是两日前,我们是昨天在岸边滩涂发现他的尸体,他是前日晚上遇害的。”
她确认无疑道:“今天是第二天,而刚才勘验师说于姑娘的死亡时间约在一两日,那……”
云无期接过话揣测:“也就是说,这姑娘在宁海死后不久就出事了。”
“可我和舒久昨天下午还见到她了。正是因为她告知了我们关于贸易司的腰牌,我们才能顺藤摸瓜确认谭立安是那晚的不速之客。”她回忆道。
起初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时间有何关键,心下还迷糊着。
“除非……”她猜测着,片刻后似是捕捉到了重点。